過去一周,圍繞寶能集團與其子公司前海人壽之間的各中紛亂,呈現愈演愈烈之勢,甚至前海人壽的上市子公司“南玻A”也受到牽連。
7月17日晚間,南玻A發布公告稱,公司第一大股東前海人壽向董事會發函請求召開臨時股東大會,審議議案涉及提名沈成方為南玻A非獨立董事以及免去王健董事職務等。公告顯示,針對前海人壽上述訴求,7月16日南玻A召開的董事會并未表決通過,但在隨后召開的監事會緊急會議中卻全票通過。
事實上,早在7月8日,南玻A就曾召開過一次董事會就沈成方補選董事一事作出審議,彼時的表決結果也是未通過。不難看出,南玻A董事會成員對此事存有較大分歧。
基于南玻A與股東方接連發生多起可能影響公司穩定的事件,7月18日早間,南玻A公告稱,公司已收到深圳證監局下發的監管意見函,監管督促南玻A股東、董事間強化溝通,如對重大事項存在分歧,應在法律法規框架內解決。
聯想前不久,前海人壽董事、總經理沈成方,監事陳琳突被免職的風波,一時間也將前海人壽與寶能系之間的矛盾分歧再度放大。
但在一系列錯綜復雜的事件背后,各方究竟打著哪些算盤,最終又會如何收場,也引起吃瓜群眾的好奇。
提及前海人壽推選沈成方任南玻A董事一事,可謂是一波三折。但起源還要從南玻A近期發生的一系列人事變動說起。
6月30日,南玻A發布公告稱,董事張金順因個人原因辭去該職務。緊接著,7月4日,公司董事會秘書楊昕宇也因個人原因辭職。
基于張金順去職,董事席位空缺的前提,7月8日,南玻A召開臨時董事會,審議擬選舉沈成方為董事并召開臨時股東大會。但遺憾的是,董事會以4票同意,4票反對,0票棄權的結果未表決通過。給出4票反對意見的有,董事程細寶、姚壯和、王健及獨立董事朱桂龍。
公開資料顯示,王健現任南玻A首席執行官,歷任北方工業天津發展有限公司總經理兼執行董事,中國北方車輛有限公司總經理等職,2016年其由前海人壽及一致行動人鉅盛華推薦進董事會;程細寶現任寶能集團高級副總裁、寶能城市發展建設集團常務副總裁、觀致汽車董事等。
從反對原因來看,程細寶認為,此前張金順董事和董秘楊昕宇的辭職存在一定問題,現階段沒有必要補選其他董事和董秘;王健也提出,張金順先向董事會提交辭職申請, 隨后又撤回辭職文件,為避免引起糾紛建議先緩一緩。
公開信息顯示,張金順曾任前海人壽董事長、寶能集團副董事長。由此邏輯,上述反對者更帶“寶能派”色彩。
4張贊成票中,獨立董事朱乾宇和許年行發表了“同意”意見,按照2021年年報南玻A披露的董事名單,除上述人員外,還有董事程靖剛以及南玻A董事長陳琳,也就是說二人或均投出同意票。從履歷上看,程靖剛現任前海人壽資管中心副總監,而陳琳則正是此前被免職的前海人壽監事。
儼然,南玻A董事會上,已形成了以贊成票與反對票為分界的兩種利益方力量。
不過,這次提名沈成方補選董事“失利”,并未讓前海人壽就此放棄。
7月12日,前海人壽再向南玻A董事會發函,請求召開臨時股東大會。在審議議案中除繼續“提名選舉沈成方為南玻A董事”外,又新增“免去王健董事職務的議案”,其認為王健在履職期間,未能勤勉盡責,干擾董事會正常運行等。
對于前海人壽此番操作,前期投出反對票的董事,依舊表示不贊同,因此7月16日召開的董事會作出決議,不同意召開臨時股東大會。針對前海人壽免去王健董事職務的議案,王健本人也作出申辯,認為議案陳述與事實不符,不存在干擾董事會正常運行的行為。
然而,在當日南玻A緊急召開的監事會上,此事的結果卻發生“反轉”,會議中實際出席監事3名,并給予3票贊成的全票通過。公開資料顯示,當日召開的緊急會議由監事會主席李江華主持;監事孟莉莉參會。
前者歷任前海人壽信息管理中心綜合金融開發部總經理,現任南玻A信息管理部總監。后者現任前海人壽人力資源中心副總監、董事會辦公室總經理、職工監事。
根據《通知》,最終關于補選沈成方為南玻A董事,免去王健董事職務的臨時股東大會定于8月3日下午召開。
前海人壽與南玻A董事會成員暗中較量,也導致前海人壽內部悄然發生諸多變數。業界熟知的是,7月11日,鉅盛華曾通過寶能官網下發兩張公告,宣布旗下公司前海人壽總經理、董事沈成方,監事陳琳雙雙免去相關職務。
這一安排將直接導致本就沒有董事長的前海人壽,直接成為無董事長、無總經理、無監事長的“三無”公司。
7月14日,針對上述事件,前海人壽收到了銀保監會人身險部出具的《監管意見書》,指出前海人壽存在公司治理方面的問題,涉及上述人事免職事項而召開的相關會議,公司方并不知情,會議未按公司章程和監管要求向全體董事和監事進行通知,且未提前通知監管機構。
對于這些合規問題,監管對前海人壽出具了“立即進行問題整改”、“嚴禁股東不當干預公司經營”、“切實維護公司局面穩定”三項意見。同時,《意見書》透露,“銀保監會已對公司實際控制人姚振華進行了監管約談,責令改正違規問題”。
事實上,不僅前海人壽高管被免職一事受到銀保監會關注,針對前海人壽與南玻A董事會成員,就補位董事一事的分歧,也引起了深圳證監局的注意。
7月18日,南玻A發布“關于收到深圳證監局監管意見函的公告”。
深圳證監局指出,近期,南玻A及相關股東方接連發生多起可能影響公司規范運作和經營穩定事件,深圳證監局要求南玻A全體董事、監事和高管人員應加強法律法規和公司章程學習;嚴禁大股東及其關聯方以任何形式和手段侵占公司利益;公司股東間、董事間應加強有效溝通;如發生大股東及其關聯方對公司經營管理等產生重大影響的行為,應立即報告等。
可見,無論是銀保監會還是深圳證監局,對于寶能系公司之間的紛爭,均強調大股東不得過分干預公司經營,不得作出有損公司利益的行為。
或許,在監管“糾偏”下,大股東主導的事項還會有進一步變化。
說起此次寶能、前海及南玻A之間的拉扯,不得不談起前海人壽與“寶能系”的姻緣往事。
公開資料顯示,2012年2月,前海人壽獲批開業,注冊資本為10億元。成立之初,鉅盛華就作為前海人壽的初始股東加入其中,并持股20%。當時,鉅盛華并非前海人壽第一大股東,與其并列的是深粵控股,同樣持股20%。其他股東如粵商物流持股14.9%,立白集團持股16.5%,健馬科技持股13.8%,凱誠恒信持股14.8%。
2015年,立白集團將持有的前海人壽股權一部分轉給華南汽車交易中心,一部分轉給健馬科技。股權轉讓后,立白集團退出前海人壽股東行列。
盡管有股東選擇退出,但鉅盛華卻在借機增持前海人壽股權。2015年9月22日,凱誠恒信、華南汽車交易中心、健馬科技3家股東將合計持有的前海人壽31%的股權轉讓給了鉅盛華,使得其持有前海人壽的股份提高到51%,成為前海人壽名副其實的控股股東,姚振華也稱為前海人壽背后真正的掌控者。
而且,自控制之日起,鉅盛華就將前海人壽納入合并報表范圍。并表后,鉅盛華的財務狀況顯著好轉。數據顯示,2015年鉅盛華凈利潤為171.5億元,是2014年凈利潤的65倍。從這一層面看,當時的前海人壽也成為鉅盛華名副其實的“現金牛”。
不僅如此,鉅盛華還借助于前海人壽的“背書”,曾發行150億元的公司債用于“補血”。其中,78.59億元用于償還鉅盛華向鵬華資產管理的借款,其余用于補充公司營運資金。
在資本市場上,前海人壽旗下理財型保險產品也成為“寶能系”開疆拓土的利器,但隨著眾所周知“寶萬之爭”事件的到來,以及監管大力引導行業回歸“保險姓保”的市場調整。
前海人壽過往激進的打法也被規范,2017年原保監會列出了前海人壽違規六罪狀,實際控制人姚振華也因此被禁入保險業10年。“現金牛”瞬而變為“高壓線”。
如今,面對大股東的控制,渴望戰略轉型的前海人壽恐將不再“妥協”。
前海人壽試圖擺脫大股東控制可以理解,但矛盾又怎會蔓延至南玻A身上呢?
這就要進一步梳理前海人壽與南玻A的關系,回到2015年,彼時的前海人壽還是寶能系的“工具人”。
據南玻A披露的2014年年報數據顯示,其十大股東中尚未出現前海人壽的名字,且十大股東持股情況較為分散,第一大股東中國北方工業公司僅持股3.62%。正是這一原因,為前海人壽的增持做好了鋪墊。
資料顯示,自2015年2月份開始,前海人壽通過二級市場頻頻買入南玻A股份,截至2015年11月,前海人壽持有南玻A的股權比例已達25.05%。
對于寶能系通過前海人壽舉牌增持的步步緊逼,南玻A也曾有過“反抗”,例如,2015年3月,南玻A停牌籌劃非公開發行股票事宜,其目的是為了阻擊前海人壽的連番“進攻”。而且,在當年3月27日,南玻A董事會會議通過修改公司章程等4項議案,對董事、監事提名規則和選舉規則提出修改。
然而,從事態的變化趨勢來看,南玻A的“反抗”并未成功。隨著前海人壽的幾番增持,南玻A原高管相繼出走,如2015年5月22日,南玻A副總裁張柏忠辭職,2015年11月、12月,南玻A的兩位董事郭永春及李景奇先后辭職。
據7月19日南玻A給深交所的問詢函回復中顯示,截至目前,公司的第一大股東仍為前海人壽,其持有南玻A 21.41%的股份。
回過頭來看,這樣的股權關系或也致使如今前海人壽可以通過南坡A表達態度,提名“被免職”的總經理沈成方為董事,同時免去被外界視為“寶能系”代表的王健,但這一行為無疑觸碰到相關方的利益。
無論如何,南玻A已然身處前海人壽與寶能系的紛爭漩渦,未來事態會如何演變,也有待進一步觀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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