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險企的三季報,“壓力山大”。
同為資本市場的“難兄難弟”,銀行的三季報頗為亮眼,六大國有行和上市的股份行,除了浦發和民生,單季凈利潤都實現了兩位數的同比增長。
反觀險企,第三季度,中國平安歸母凈利潤下降31.2%,中國人壽下降54.5%,中國人保下降36.6%,新華保險下降51.2%,中國太保下降0.5%。前四家可謂“慘不忍睹”。
幸好,還有“前三季度”可以掩蓋“第三季度”的困窘,但整個行業尚未觸底,比財報更“壓力山大”的是壽險轉型。
股神變韭菜!
利潤下滑的原因,除了會計和精算原因之外,即準備金折現率假設更新,賠付增加和投資不利是主要原因。賠付增加是倏忽劇烈的天氣災害,投資不利則是因為經濟增長放緩,股債“雙殺”。
資產端的問題,在于全世界流動性大水漫灌,貨幣超發,以鄰為壑。在可預期的未來,長期低利率潛行,資產荒不可避免。這對于將自己定義為“長錢”的險資并不友好,久期錯配,草蛇灰線,伏筆千里。在2020年下半年,A股異軍突起,好不熱鬧,險企也順勢賺得盆滿缽滿。今年春節過后,畫風為之一變,險企從股神又變成了韭菜。
在今年一季度的年報季,筆者就曾提出,2020年的牛市對險企而言,是“長期低利率下的僥幸”。中國的資本市場尚未做好承接樓市財富轉移的準備,快進快出的短線思維依然盛行,險企在投資端加分與否,也免不了“看天吃飯”。
幸福總是相似的,不幸各有不同。中國平安受累于“華夏幸福”爆雷,中國人保則是雨災過后車險賠付率飆升,皮相之下,還是大環境使然。人活在社會結構里,企業存在于市場結構里,在沒有外在變量沖擊的情況下,結構決定了結果。
壽險轉型失據?
今年以來,對險企而言,新單業務價值持續下降,是最大的壓力所在。占據保險業七成保費收入的壽險,其兩大龍頭公司,中國平安和中國人壽,新業務價值前三季度分別下降17.8%和19.6%,最直接的結果,就是保費增長乏力。
前三季度,中國平安的保費下跌了3.65%,中國人壽的保費微增1.8%,中國人保的保費大致持平,但車險和壽險的保費收入分別減少8.2%和5.1%。
而它們,恰是近年來推動壽險轉型的“帶頭大哥”。尤其是中國人保的“羅氏旋風”,高調轉型,業績尚未跟上,雖然有老天爺背鍋。
壽險轉型了很多年,告別規模至上、擁抱價值和“三高”,在幾大險企已是共識。偏偏這個時候,保險轉角遇到的不是愛,而是“至暗時刻”,后疫情時代的收入效應慢慢顯現,保險需求下降,保險不好賣了。這對所有的改革者、行動派和企業家而言,都是老革命遇到了新問題。
而保險代理人數量的持續下降,雖然不約而同地被幾大險企都冠以“人力優化”,但其與保費疲軟還是形成了糾纏,是構成因果,還是倒果為因,已經說不清楚了。尤其是中國平安,一年時間,代理人數量從百萬之巨,“優化”至70萬人,是過猶不及,還是矯枉必須過正,其中的演變和博弈遠非黑板經濟學所能斷得明明白白。
只能說,從中國平安現在的業績和股價來說,有點“民國不如大清”的味道。
但真的只有時間才是最終的裁決者。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道理人人都懂,大進大出的人海戰術已走到死胡同,增員及增加保單和保費的“人口紅利”或已見頂,提高代理人的人均產能,與整個中國經濟擁抱高質量發展的邏輯如出一轍。曾幾何時,動輒百萬的代理人隊伍,有多少是親戚朋友的“窩邊兔”,有多少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傭金獵手”,而這又引發了多少因自保件和互保件的基層爆雷,就像今年在東北和西南發生的舉報事件。
再堅持一下!
幾乎與理財無異的分紅險和萬能險帶給了保險業第一次飛躍,重疾險和百萬醫療險是第二次飛躍,而第三次飛躍為何,整個業界在試錯和蓄勢。養老、“雙碳”、健康,都有可能,all in或者踩空。
對于五大險企而言,至少互聯網保險新規是愁云慘淡之下的一縷“陽光”。平臺大廠正在被趕下“神壇”,互聯網的那套打法,在凌厲的監管之下也失去了所謂的道德優勢。被流量平臺+中小險企聯盟所抹去優勢的幾大險企終于贏回了“公平”,多年苦心搭建的線下門店基礎設施,再度成為護城河。
監管能夠重新分蛋糕,但做大蛋糕,還要靠企業自身。盡管進一步退兩步,但我們依然對壽險的轉型充滿期待,勝利往往在于再堅持一下的努力之中。轉變粗放的增長模式,擁抱價值和效率,怎么說都是“兩個正確”,既政治正確,又市場正確。
望山跑馬,選對了方向,也要兼顧路徑和節奏。條條大路通羅馬,但總有人先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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