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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浙05民終1564號 保險人代位求償權糾紛 二審 民事 湖州市中級人民法院 2019-10-28

上訴人（原審被告）：乙保險公司，住所地河南省鄭州市。
負責人：彭XX，該公司總經(jīng)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朱XX，河南譯達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丙保險公司，住所地浙江省湖州市、72、76、78、82號。
負責人：吳X，該公司總經(jīng)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董XX，浙江臨碣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熊XX，浙江臨碣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審被告：甲保險公司，住所地山東省臨沂市。
負責人：王X乙，該公司總經(jīng)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趙X，山東啟陽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審被告：王X甲，男，漢族，住山東省臨沭縣。
原審被告：新鄉(xiāng)市澳霖汽車運輸服務有限公司，住所地河南省新鄉(xiāng)縣。
法定代表人：孫XX，該公司經(jīng)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劉XX，新鄉(xiāng)市新鄉(xiāng)縣為民法律服務所法律工作者。
原審被告：新鄉(xiāng)市開元汽車運輸服務有限公司，住所地河南省新鄉(xiāng)市。
法定代表人：唐XX。
原審被告：臨沂市奧翔運輸有限公司，住所地山東省臨沂市蘭山區(qū)。
法定代表人：楊XX。
原審被告：杜XX，男，漢族，住河南省新鄉(xiāng)縣。
上訴人因與被上訴人、原審被告、王X甲、新鄉(xiāng)市澳霖汽車運輸服務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澳霖運輸公司）、新鄉(xiāng)市開元汽車運輸服務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開元運輸公司）、臨沂市奧翔運輸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奧翔運輸公司）、杜XX保險人代位求償權糾紛一案，不服浙江省德清縣人民法院（2019）浙0521民初1618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9年10月11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理。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乙保險公司上訴請求：一、請求二審法院依法撤銷原判，改判駁回丙保險公司對乙保險公司的訴訟請求。二、本案的全部訴訟費用由丙保險公司承擔。原審法院判決乙保險公司支付丙保險公司保險金共計117920元，并判決乙保險公司承擔案件受理費1329元缺乏依據(jù)。一、根據(jù)《中國人民財產(chǎn)保險股份有限公司第三者責任險》第二十四條：“在上述保險責任范圍內(nèi)，下列情況下，不論任何原因造成被保險機動車的任何損失和費用，保險人均不負責賠償：……（二）駕駛人有下列情形之一者：……6、駕駛出租機動車或營業(yè)性機動車無交通運輸管理部門核發(fā)的許可證書或其他必備證書”之約定，豫Ｇ×××××號車輛系營運車輛，應當提供車輛的營運證及駕駛司機的運輸資格證。根據(jù)《道路運輸管理辦法》的規(guī)定，營運車輛必須取得營運證，駕駛營運車輛的駕駛人應當經(jīng)過培訓獲得運輸資格證方可從事營運活動，否則均視為非法營運，而乙保險公司的保險不能保護非法行為所造成的損失，并且上述規(guī)定屬于行政法律法規(guī)明確禁止的行為，丙保險公司沒有提供駕駛人員營運資格證，故應當視為非法營運，法院在沒有查明事實的情況下判決乙保險公司賠償丙保險公司損失，明顯不符合法律規(guī)定以及保險合同約定。二、根據(jù)保險合同的約定，乙保險公司不承擔訴訟費用，而原審法院判決乙保險公司承擔案件受理費718元，明顯不符合合同的約定，違背了當事人雙方意思自治原則。
丙保險公司辯稱，駕駛員已經(jīng)持有與機動車相符的駕駛證，即使沒有從業(yè)資格證也不影響其上路駕駛的能力，不會增加上路的風險。保險條款約定的道路交通部門頒發(fā)的許可證書，是一個比較寬泛的規(guī)定，并不等于營運資格證，另外保險條款不應當作出對保險人不利的解釋。乙保險公司也未提供相應的免責告知材料，故其關于免賠的理由不成立。關于訴訟費應當由侵權人承擔，不應由受害人承擔。
澳霖運輸公司辯稱，同意丙保險公司的意見。
甲保險公司辯稱，對乙保險公司的上訴意見無異議。另外，甲保險公司交強險財產(chǎn)損失限額內(nèi)的2000元已經(jīng)賠償了事故中豫Ｇ×××××號車輛上的貨物損失，并在2017年12月23日將該款打給了奧翔運輸公司，在一審中也提出了該情況。請求二審法院對一審判決依法予以糾正。
王X甲、開元運輸公司、奧翔運輸公司、杜XX二審未做答辯。
丙保險公司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1.判令杜XX、澳霖運輸公司、開元運輸公司、王X甲、奧翔運輸公司賠償丙保險公司各項損失158560元【（197200-4000）*0.8+4000】；2.判令乙保險公司、甲保險公司就杜XX、澳霖運輸公司、開元運輸公司、王X甲、奧翔運輸公司的賠償責任向丙保險公司承擔直接賠付義務，不足部分由杜XX、澳霖運輸公司、開元運輸公司、王X甲、奧翔運輸公司承擔。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2017年9月22日，杜XX駕駛澳霖運輸公司所有的豫Ｇ×××××號車輛、開元運輸公司所有的豫Ｇ×××××重型低平板車行駛至G25長深高速公路往江蘇方向224公里時，與王X甲駕駛的奧翔運輸公司所有的魯Ｑ×××××/魯Ｑ×××××重型低板半掛車及案外人魏士根駕駛的浙Ｅ×××××號車輛發(fā)生碰撞，造成浙Ｅ×××××號車輛受損的交通事故。該事故經(jīng)交警部門認定，杜XX負事故主要責任，王X甲及案外人魏士根負事故次要責任。事故發(fā)生后，浙Ｅ×××××號車輛經(jīng)中國人民財產(chǎn)保險股份有限公司杭州市分公司出具損失情況確認書，實際產(chǎn)生維修費用等各項損失共計197200元。浙Ｅ×××××號車輛所有人浙江融天下電子商務有限公司為該車在丙保險公司投保車輛損失險，因車輛維修費用無法得到賠償，向丙保險公司申請保險理賠，丙保險公司依據(jù)保險合同約定向其支付保險理賠款項197200元。另查明，豫Ｇ×××××號車輛在乙保險公司處投保有交強險和商業(yè)三者險，魯Ｑ×××××車輛在甲保險公司處投保有交強險和商業(yè)三者險，魯Ｑ×××××號車輛在甲保險公司處投保有商業(yè)三者險，本次事故均發(fā)生在保險期間內(nèi)。丙保險公司賠償后依法取得代位求償?shù)臋嗬室婪ㄌ崞鹪V訟。
一審認為：因第三人對保險標的的損害而造成保險事故的，保險人自向被保險人賠償保險金之日起，在賠償金額范圍內(nèi)享有代為行使被保險人對第三者請求賠償?shù)臋嗬Ｍ瑫r，投保機動車交強險和商業(yè)三者險的機動車發(fā)生交通事故造成損害，應先由承保交強險的保險公司在責任限額范圍內(nèi)予以賠償，不足部分，由承保商業(yè)三者險的保險公司根據(jù)保險合同予以賠償，仍有不足的，依照道路交通安全法和侵權責任法的相關規(guī)定由侵權人予以賠償。在本案中，丙保險公司已在事故發(fā)生后按約向被保險人賠付了保險金，并依法從被保險人處獲得了代位求償?shù)臋嗬＝?jīng)查明，杜XX駕駛澳霖運輸公司所有的豫Ｇ×××××號車輛在乙保險公司處投保了交強險及商業(yè)三者險，王X甲駕駛的奧翔運輸公司所有的魯Ｑ×××××車輛在甲保險公司處投保了交強險，王X甲駕駛的奧翔運輸公司所有的魯Ｑ×××××號車輛在甲保險公司處投保了商業(yè)三者險，本次事故均發(fā)生在保險期間內(nèi)，所以乙保險公司、甲保險公司應在交強險范圍內(nèi)先行承擔賠償責任，不足部分，由承保商業(yè)三者險的保險公司根據(jù)保險合同及交通事故認定書確定的過錯責任相應承擔。根據(jù)交通事故認定書責任認定，杜XX負事故主要責任，王X甲及案外人魏士根負事故次要責任，該院根據(jù)事故責任劃分，酌情認定乙保險公司承擔60%的過錯責任，丙保險公司與甲保險公司各自承擔20%的過錯責任。該院對于乙保險公司及甲保險公司具體賠償金額認定為以下：1、乙保險公司應當承擔交強險賠償金額為2000元，應當承擔商業(yè)三者險賠償金額為（197200-4000）*60%=115920元，共需賠償117920元；2、甲保險公司應當承擔交強險賠償金額為2000元，應當承擔商業(yè)三者險賠償金額為（197200-4000）*20%=38640元，共需賠償40640元。故關于丙保險公司的訴請，該院認為，應當由乙保險公司在交強險及商業(yè)三者險限額內(nèi)賠償117920元，由甲保險公司在交強險及商業(yè)三者險限額內(nèi)賠償40640元，且二者承擔賠償責任均在保險限額內(nèi)，故由乙保險公司及甲保險公司按以上賠償責任直接予以賠付，其余當事人無需再承擔賠付責任。至于甲保險公司關于對交通事故認定書認定王X甲次要責任不予認可及即使承擔責任亦不能承擔超出15%的過錯責任抗辯意見，于法無據(jù)，依法不予采納。至于甲保險公司認為其已向投保人賠償交強險故賠償范圍需扣除交強險的意見，該院認為，交強險應當為保險人第三方（除本車、本車上的人）賠付造成的損失，向投保人賠付不能免除保險人的賠付義務，故對此抗辯意見不予采納。本案經(jīng)公開開庭審理，杜XX、開元運輸公司、王X甲、奧翔運輸公司未到庭參加訴訟，既未提出任何答辯意見又未提交任何證據(jù)，依法視為對訴訟權利的自行放棄。據(jù)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第六十條，《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第十九條、第四十八條，《中華人民共和國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七十六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六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百四十四條的規(guī)定，判決：一、乙保險公司在交強險限額內(nèi)支付丙保險公司保險金2000元，在商業(yè)三者險限額內(nèi)支付丙保險公司保險金115920元，共計117920元，限于判決生效后十五日內(nèi)履行；二、甲保險公司在交強險限額內(nèi)支付丙保險公司保險金2000元，在商業(yè)三者險限額內(nèi)支付丙保險公司保險金38640元，共計40640元，限于判決生效后十五日內(nèi)履行；三、駁回丙保險公司的其他訴訟請求。若乙保險公司、甲保險公司未按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的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案件受理費3471元減半交納1735元，由乙保險公司負擔1329元，由甲保險公司負擔406元，限于判決生效之日起七日內(nèi)交納。
二審中，甲保險公司向本院提交照片打印件一組，證明甲保險公司已將交強險財產(chǎn)損失限額內(nèi)的2000元賠償豫Ｇ×××××號車輛的貨物損失。乙保險公司經(jīng)質證認為，對該證據(jù)的效力無異議。丙保險公司經(jīng)質證認為，對該證據(jù)的真實性無異議，但丙保險公司系實際的受害人，交強險2000元應支付給丙保險公司。澳霖運輸公司經(jīng)質證認為，同意丙保險公司的質證意見。王X甲、開元運輸公司、奧翔運輸公司、杜XX未進行質證。
本院經(jīng)審查認為，各方當事人對該證據(jù)真實性無異議，本院對此予以認定，但該證據(jù)顯示甲保險公司系向奧翔運輸公司匯款2000元，而豫Ｇ×××××號車輛所有人為澳霖運輸公司，故該證據(jù)不能達到證明目的，且甲保險公司并未就2000元的交強險賠償問題提出上訴，因此不屬于二審審理范圍，故本院對該證據(jù)的效力不作認定。
乙保險公司、丙保險公司、王X甲、澳霖運輸公司、開元運輸公司、奧翔運輸公司、杜XX未向本院提交新證據(jù)。
本院二審查明的事實與一審查明的一致。對一審法院查明的事實，本院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本案二審的爭議焦點為：一、乙保險公司應否在商業(yè)險范圍內(nèi)承擔賠償責任；二、乙保險公司應否承擔一審訴訟費用。
關于爭議焦點一，乙保險公司主張豫Ｇ×××××號車輛系營運車輛，在駕駛人未提供車輛的營運證及運輸資格證的情況下乙保險公司可以免除賠償責任。本院認為，雖然乙保險公司與投保人約定，駕駛營業(yè)性機動車無交通運輸管理部門核發(fā)的許可證書或其他必備證書的，保險人可不負責賠償，但該條款并未明確許可證書、其他必備證書具體為何種證書，因此該條款指向內(nèi)容不明，應當視為保險公司未有效履行保險法第十七條的提示說明義務，免責條款不產(chǎn)生效力。對乙保險公司以此主張免除保險責任的上訴意見，本院不予支持。
關于爭議焦點二，乙保險公司主張依據(jù)保險合同的約定，其不應承擔一審訴訟費用。本院認為，首先，乙保險公司對此未提供充分的證據(jù)，應當承擔相應的不利后果。其次，即使雙方在合同中作出此種約定，但該約定只是保險人和投保人之間的意思表示，僅約束保險人與投保人之間相關費用的承擔問題，而訴訟費如何負擔，應由法院依據(jù)《訴訟費用交納辦法》相關規(guī)定作出決定。因此保險人和投保人關于訴訟費的約定對法院沒有拘束力。本案糾紛的形成系保險公司怠于履行理賠義務所致，且乙保險公司系敗訴的一方，由此產(chǎn)生的訴訟費用應當由其負擔。一審根據(jù)本案的具體情況決定乙保險公司負擔1329元訴訟費用，數(shù)額較為合理，未有明顯不當。因此，本院對乙保險公司的該節(jié)上訴意見亦不予支持。
另外，甲保險公司主張，其已為豫Ｇ×××××號車輛的貨物損失賠付了交強險，故其在本案中的賠償范圍應當扣除交強險，本院認為，甲保險公司對此未能提供充分的證據(jù)證明，且其也未就此提起上訴。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六十八條，二審應當對上訴請求的有關事實和適用法律進行審查，因此，本院對甲保險公司的該項意見不作審理。
綜上所述，乙保險公司的上訴請求不能成立，應予駁回；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3471元，由上訴人乙保險公司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周辰晨
審判員　　沈筱婕
審判員　　朱惠明
二〇一九年十月二十八日
書記員　　謝敏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