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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常民二終字第56號 責任保險合同糾紛 二審 民事 常德市中級人民法院 2015-06-24

上訴人（原審被告）某保險公司。
代表人劉桂兵，該公司經理。
委托代理人唐志，湖南城頭山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湖南石門通達聯運有限責任公司。
法定代表人蔡代國，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黃先治，石門縣法律援助中心律師。
上訴人因與被上訴人湖南石門通達聯運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通達聯運公司）責任保險合同糾紛一案，不服湖南省石門縣人民法院于2015年2月11日作出的（2014）石民簡初字第260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上訴人某保險公司的委托代理人唐志，被上訴人通達聯運公司的委托代理人黃先治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判決認定，2013年1月31日，陳儀為其所有的湘J6H＊＊6號小型普通客車在中國人壽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常德市中心支公司投保了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保險期限從2013年2月1日起至2014年1月31日止。2013年9月9日，因陳儀將該車輛掛靠在通達聯運公司作為校車使用，通達聯運公司再次為該車向某保險公司投保了機動車第三者責任保險，保險期限從2013年9月10日起至2014年9月9日止。其中，機動車第三者責任保險合同約定的保險責任限額為500000元；對被保險機動車負全部事故責任的免賠率為20%。2013年10月12日6時許，陳儀駕駛被保險車輛途經石門縣教育局時，因相向而行的車輛燈光照射引起視覺障礙，在未正確判明前方情況盲目駕駛的情況下，因避讓不及將橫過馬路的行人鄧菊珍撞倒在地，造成鄧菊珍受傷，被保險車輛受損的交通事故。鄧菊珍經搶救無效于2013年10月12日18時許死亡。石門縣公安局石門交通警察大隊認定陳儀的行為違反《湖南省實施﹤中華人民共和國道路交通安全法﹥辦法》第二十五條第三款“會車時因相向車輛燈光照射引起視覺障礙，無法正確判明前方情況時，應當降低車速安全行駛?！奔暗谒目睢皺C動車遇非機動車、行人在道路上通行時，應當避讓。”之規定，是造成此次事故的根本原因，負事故的全部責任。鄧菊珍無道路交通違法行為，不負事故責任。2013年10月15日，經石門縣公安局法醫檢驗，死者鄧菊珍系交通事故致嚴重顱腦損傷而死亡。2013年10月25日，經石門縣道路交通事故人民調解委員會調解，陳儀和死者近親屬達成賠償260000元的調解協議，中國人壽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常德市中心支公司已經就交強險部分賠付（含精神撫慰金）110000元，余下的150000元通達聯運公司依據機動車第三者責任保險合同向某保險公司主張賠償時，某保險公司以被保險車輛駕駛人陳儀沒有校車駕駛資格為由拒付。通達聯運公司遂向原審法院提起訴訟，請求判令某保險公司賠償其損失150000元。
原審判決還認定，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頒布的《校車安全管理條例》于2012年4月5日施行，某保險公司為督促校車公司做好相關資格審批工作，于2014年5月30日向通達聯運公司發函，要求其在2014年8月31日前辦完校車準駕手續，寬限期為2014年6、7、8三個月，對于在寬限期內承保的校車發生保險事故，按正常案件處理。涉案交通事故發生在2013年10月12日，在某保險公司發函之前。涉案交通事故的受害人鄧菊珍其在公安機關登記的生前住石門縣＊社區居委會＊組，其承包土地生前已全部被征收。鄧菊珍死亡所造成損失為醫療費4946.21元，護理費80元，住院伙食補助費30元，喪葬費20014元（40028元÷2），死亡賠償金170552元（21319元×8年），精神損害撫慰金50000元，合計245622.21元。
原審法院認為：公民駕駛機動車輛，應遵守道路交通法規，嚴格按照相關規定進行，以確保行車安全。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六條第一款之規定：同時投保機動車第三者責任強制保險和第三者責任商業保險的機動車發生交通事故造成損害，當事人同時起訴侵權人和保險公司的，人民法院應當按照下列規則確定賠償責任：（一）先由承保交強險的保險公司在責任限額范圍內予以賠償；（二）不足部分，由承保商業三者險的保險公司根據保險合同予以賠償；（三）仍有不足的，依照道路交通安全法和侵權責任法的相關規定由侵權人予以賠償。根據該解釋，涉案交通事故的損失應由中國人壽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常德市中心支公司先在交強險責任限額內予以賠償，不足部分在商業第三者責任險的責任限額內由某保險公司根據保險合同予以賠償。涉案交通事故發生在2013年10月12日，在某保險公司發函確定的寬限期之內，故對通達聯運公司要求某保險公司在機動車第三者責任險范圍內賠償損失的請求，應予支持。因陳儀與中國人壽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常德市中心支公司已達成110000元（護理費80元＋精神撫慰金50000元＋喪葬費20014元＋部分死亡賠償金39906元）的賠償協議，且已賠償終結并領取了賠償款，所放棄的醫療費4976.21元系當事人對自已民事權利的合法處分。通達聯運公司與某保險公司所簽訂的機動車第三者責任險保險合同有效，且交通事故發生在保險期限內，故交強險賠償不足的死亡賠償金130646元（170552元－39906元）應由某保險公司在商業第三者責任險限額500000元范圍內予以賠償。由于被保險車輛駕駛人陳儀在本事故中負全部責任，依據機動車第三者責任保險條款的約定，應免賠20％，故某保險公司應賠償的保險金數額為104516.8元（130646元×80%）。因104516.8元已由陳儀賠償給死者鄧菊珍親屬，且陳儀與通達聯運公司書面約定由某保險公司賠償給通達聯運公司后，再由通達聯運公司支付給陳儀，故該款可由某保險公司直接賠償給通達聯運公司，原審法院據此判決：一、某保險公司在該判決生效后十日內向通達聯運公司賠償保險金104516.8元；二、駁回通達聯運公司的其他訴訟請求。如果未能按該判決所確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的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的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案件受理費3300元，減半收取1650元，由某保險公司負擔1155元，由通達聯運公司負擔495元。某保險公司應負擔的部分已由通達聯運公司墊交，在執行時由某保險公司直接給付通達聯運公司。
宣判后，某保險公司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訴稱：原審判決認定鄧菊珍在事故發生時的年齡錯誤，從而在計算死亡賠償金時多計算了一年；被保險車輛駕駛人陳儀未取得校車駕駛資質，既違反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校車安全管理條例》的禁止性規定，也違反了機動車第三者責任保險條款第六條第（七）項的第6小項“依照法律法規或公安機關交通管理部門有關規定不允許駕駛被保險機動車的其他情況下駕車”的約定，保險人不負責賠償。請求撤銷原審判決，改判某保險公司不承擔賠償保險金的責任。
通達聯運公司答辯認為，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請求二審法院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在二審舉證期限內，各方均未向本院提交新證據。
經二審審理查明，2013年3月5日，通達聯運公司為陳儀駕駛的湘J6H＊＊6號機動車辦理接送學生車輛使用的申報及備案，所在地的石門縣楚江鎮荷花社區居委會、石門縣楚江鎮中心學校、石門縣公安局交通警察大隊楚江中隊均簽字同意申報并加蓋公章；2013年3月11日，石門縣公安局楚江派出所作出了公民無違法犯罪記錄證明；根據石門縣公安局交通警察大隊交通秩序管理中隊調取的資料顯示，陳儀在最近連續3個記分周期內沒有被記滿分記錄、無致人死亡或者重傷的交通事故責任記錄、無飲酒后駕駛或者醉酒駕駛機動車記錄、最近1年內無駕駛客運車輛超員、超速等嚴重交通違法行為記錄。
原審判決認定的其他事實與本院查明的一致，本院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涉案交通事故的受害人鄧菊珍的公民身份號碼顯示其通達聯運公司認為該日期為農歷紀年，其實際鑒于鄧菊珍出生在解放前，當時我國未采用公元紀年法，且我國有使用農歷紀年的風俗習慣，再結合鄧菊珍生前居住的社區，通達聯運公司的這一主張可以采信。上訴人某保險公司認為原審判決對鄧菊珍的死亡賠償金多計算了一年的觀點，本院不予支持。涉案被保險車輛系校車，依據《校車安全管理條例》，校車駕駛人應取得校車駕駛資格，否則不得駕駛校車。本案中的被保險車輛駕駛人陳儀未取得校車駕駛資格，其行為違反《校車安全管理條例》的禁止性規定，屬于《中國人民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機動車第三者責任保險條款》第六條第（七）項的第6小項“依照法律法規或公安機關交通管理部門有關規定不允許駕駛被保險機動車的其他情況下駕車”的情形。某保險公司本可據此主張責任免除，但是，中國人民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常德市分公司于2014年5月26日向包括通達聯運公司在內的各校車經營客運公司發出了《關于辦理校車相關手續的函》，表示因常德市目前校車及校車駕駛人資格辦理現狀，為妥善解決問題，要求各校車經營客運公司對目前已承保的校車，于2014年8月31日前補辦校車相關證照及校車駕駛人的駕駛資格證，對在這一期限內的承保校車發生的保險責任事故，按正常案件處理；對超出這個期限未辦理上述證照的，根據相關規定和保險合同拒賠。由此可見，雖然涉案保險事故發生時《校車安全管理條例》已經實施，但鑒于常德范圍內校車經營單位對該條例的落實情況不一，為了解決這一過渡期存在的問題，中國人民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常德市分公司對于在2014年8月31日前承保校車發生的保險責任事故，放棄了根據《校車安全管理條例》等相關管理規定主張免責的抗辯權，承諾對該時限之前發生的保險責任事故，仍愿意按正常案件處理。某保險公司對該證據的真實性沒有異議，且不能提供相反證據證明其來源不合法，故一審法院對該證據的證明力予以確認并無不當。中國人民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常德市分公司是某保險公司的上級主管機構，該函的主送單位為常德市轄區范圍內的各校車經營客運公司，故該函在這一地域范圍內具有普遍的約束力。被保險車輛駕駛人陳儀在保險事故發生時已取得《校車安全管理條例》第二十三條規定的校車駕駛資格應當符合的條件，造成此次交通事故的原因亦不是因陳儀未取得校車駕駛資格而顯著增加駕車危險所致，故某保險公司對通達聯運公司的涉案損失應進行賠償。
綜上，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據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六十八條、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第一百七十五條之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2391元，由某保險公司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王國麗
審判員　　喻譯嬋
審判員　　陳小蓮
二〇一五年六月二十四日
書記員　　方　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