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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汕中法民四終字第79號 公路旅客運輸合同糾紛 二審 民事 汕頭市中級人民法院 2016-02-03

上訴人（原審原告）：林X甲，女，漢族，住所地汕頭市潮南區，公民身份號碼XXXXX69。
委托代理人：楊X，廣東振華威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陳XX，廣東振華威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汕頭市潮陽汽車運輸總公司，住所地汕頭市潮陽區。
法定代表人：林X乙，總經理。
委托代理人：林X丙，該司副主任。
委托代理人：王XX，該司辦事員。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某保險公司，住所地汕頭市潮陽區（廣汕公路旁）坐南向北。
負責人：胡XX。
委托代理人：黃XX，廣東遵道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林X丁，廣東遵道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林X甲因與被上訴人汕頭市潮陽汽車運輸總公司（下稱汽車運輸公司）、被上訴人公路旅客運輸合同糾紛一案，不服汕頭市潮陽區人民法院（2015）汕陽法民一初字第101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5年11月16日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15年12月9日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上訴人林X甲的委托代理人楊X、被上訴人汽車運輸公司的委托代理人林X丙、被上訴人某保險公司的委托代理人林X丁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法院經審理查明：2014年5月31日，林X甲乘坐汽車運輸公司所有的粵DXXXXX號客車，從廣州往汕頭市途經峽山路段時因司機駕駛不當在車上受傷。林X甲受傷后被送往汕頭市中心醫院住院治療，2014年5月31日行“頜面部清創縫合術”，2014年6月12日行“右上頜骨骨折手法復位＋上下頜牙弓平板結扎固定＋頜間彈性牽引術”，至2014年9月15日出院，住院107天，出院診斷：1.右上頜骨骨折，2.頜面部裂傷清創縫合術后，3.鼻外傷，4.左上第一前磨牙、第一磨牙、右上第一前磨牙頰尖缺損、右下第一磨牙冠折。出院時情況：1.頜面部基本對稱，面部多道外傷后疤痕，張口度約3.5M，口內牙合關系恢復良好；2.后遺癥：面部疤痕。治療結果：痊愈。出院醫囑：1.面部疤痕可到整形專科進行一步處理；2.定期復查，不適隨診；3.骨折術后3月內不咬硬物，繼續張閉口訓練。醫療費共31079.55元。汽車運輸公司所有的粵DXXXXX號客車在某保險公司處投保道路客運承運人責任保險。保險期間自2014年5月11日0時起至2015年5月10日24時止。每座賠償限額400000元。依林X甲申請，法院依法委托廣東東方法醫臨床司法鑒定所對林X甲的傷殘等級等進行鑒定，該鑒定所于2015年4月16日作出東方司鑒［2015］臨鑒字第97號司法鑒定意見書，鑒定意見為：1.構成十級傷殘；2.需后續治療費共37500元；3.營養期60天、護理期30天（建議：增加營養費1200元，護理期30天內配護理人員1名/天）。林X甲支付鑒定費2600元。林X甲提交的居住證顯示：林X甲自2013年7月25日起至2014年7月25日居住在廣州市白云區，自2014年10月21日起至今居住在廣州市花都區。林X甲提交的2014年9月17日廣東大森國際貨運代理有限公司（下稱大森貨運公司）出具的工資收入證明內容為：“茲證明林X甲為我司廣東大森國際貨運代理有限公司正式員工，身份證號碼：XX，工作崗位為操作總監，月工資￥6500.00，每月手機補貼￥100.00，每月全勤獎勵￥100.00，跟單提成另計”。該證明上“單位名稱（蓋章）”處加蓋有“廣東大森國際貨運代理有限公司”的印章。林X甲提交的2014年11月5日廣州市花都區社會保險基金管理辦公室出具的繳費歷史明細表顯示：2013年8月份至2014年9月份，大森貨運公司為林X甲繳交社保費。2013年8月至2013年12月共5個月的養老保險繳費基數為2529.00元；2013年8月至2014年6月共11個月生育保險繳費基數為3188.00元，失業保險、工傷保險繳費基數均為1600元；2014年1月至2014年6月共6個月養老保險繳費基數為2139.00元；2014年7月至2014年9月共3個月，失業保險、工傷保險的繳費基數均為1600.00元，生育保險的繳費基數為3485.00元，養老保險的繳費基數為2139.00元。汽車運輸公司支付林X甲醫療費32500元。
林X甲于2015年1月29日向原審法院提起訴訟，請求判令：1、汽車運輸公司賠付林X甲198047.40元（包括：護理費4500元、住院伙食補助費10800元、誤工費68250元、交通費3000元、傷殘賠償金65197.40元、后續治療費37500元、營養費1200元、鑒定費2600元、精神損害撫慰金5000元）；2、某保險公司在保險責任范圍內對上項的損失進行賠償；3、由汽車運輸公司、某保險公司承擔本案訴訟費用。
案經原審法院審理認為：林X甲乘坐汽車運輸公司所有的客車人身受到損害，法院核定其損失如下：1、醫療費共31079.55元；2、護理費。林X甲請求護理期30天，汽車運輸公司、某保險公司無異議，可予照準；護理費標準參照2013年度廣東省國有居民服務業在崗職工年平均工資50856元/年計，護理費共4179.95元（50856元/年÷365天/年X30天）；3、誤工費。首先，關于誤工費標準。林X甲提交的工資收入證明形式上存在瑕疵，工資單也無法確定其真實性，且工資收入證明、工資單與林X甲提交的繳費歷史清單記載的工資情況不相符，林X甲主張按工資收入證明上記載的每月6500元計誤工費，不予支持。林X甲無提供其戶籍屬性的證據，其居住地不固定，且無法確定其居住地是城鎮或農村，也未能舉證證明從事的職業屬何種行業。因此，林X甲的誤工費標準可參照2013年度廣東省國有同行業在崗職工年平均工資農業21891元/年計。其次，關于誤工時間。根據法律規定，受害人因傷殘持續誤工的，誤工時間可計算至定殘日前一天。因此，誤工時間并不一定要計算至定殘前一天，且計算至定殘前一天是以受害人因傷殘持續誤工為前提。林X甲并沒有提交證據證明其因傷殘持續誤工，結合林X甲的傷病情，林X甲請求誤工時間計算至傷殘前一天，不予支持。雖然，參照廣東省司法鑒定協會關于人身損害受傷人員誤工期的有關規定，上、下頜骨骨折（單純性線狀骨折）誤工期為60-90日，鼻骨部損傷的誤工期最長為60日，牙齒損傷需復位固定的誤工期為90日，頜面部皮膚裂傷（創口長度累計≤3.5cm）誤工期為15～30日。但林X甲住院107天必然發生誤工，加上出院后需面部疤痕整形，因此，誤工時間可酌定為120天。因此，誤工費為7197.04元（21891元/年÷365天/年X120天）；4、交通費。林X甲治療確需發生交通費，可酌定為1000元；5、殘疾賠償金。林X甲受十級傷殘，殘疾賠償金標準可按2013年度廣東省全省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11669.30元計20年，殘疾賠償金為23338.60元（11669.30元/年X10%X20年）；6、后續治療費37500元。汽車運輸公司、某保險公司雖然提出異議，但未能提供反駁證據，不予支持；7.營養費1200元；8.鑒定費2600元。本案屬合同糾紛，林X甲請求精神損害賠償無法律依據，不予支持。以上八項共108095.14元，抵除汽車運輸公司已支付的32500元，林X甲的損失還有75595.14元。林X甲乘坐汽車運輸公司所有的汽車，雙方形成客運合同關系。在運輸過程中致林X甲受傷，汽車運輸公司依法應當承擔賠償責任。汽車運輸公司與某保險公司簽訂有道路客運承運人責任保險合同，是雙方當事人真實的意思表示，內容不違反法律行政法規的效力性強制性規定，合法有效，應受法律保護，雙方應根據合同約定及相應的法律規定行使權利和履行義務。林X甲受傷發生在保險期間內，根據《保險法》第六十五條的規定，林X甲有權就其應獲賠償部分直接向某保險公司請求賠償保險金。汽車運輸公司、某保險公司對林X甲的賠償責任中，某保險公司是終局責任者，因此，某保險公司應賠償林X甲保險金75595.14元，汽車運輸公司負補充清償責任。原審法院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第十四條、第六十五條第二款、第六十六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一百零七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九十條第二款的規定，判決：一、某保險公司于判決生效之日起20日內賠償林X甲保險金75595.14元。二、汽車運輸公司對上項債務負補充清償責任。三、駁回林X甲的其他訴訟請求。如果未按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案件受理費4261元，由林X甲負擔2647元，汽車運輸公司、某保險公司共同負擔1614元。
林X甲不服原審判決，上訴稱：一審判決存在部分認定事實不清，適用法律錯誤。一、一審判決書在計算賠償總額時遺漏了林X甲主張的“住院伙食補助費10800元”的訴求。二、一審判決書對于林X甲的誤工費的計算基數及誤工時間認定事實錯誤，適用法律錯誤。1、一審判決以廣東省國有行業在崗職工年平均工資農業21891元作為誤工費計算基數錯誤。林X甲在事故發生前是在廣州生活工作超過一年，經常居住地和主要收入來源地均為廣州市，根據有關規定，損害賠償費用應當根據廣州城鎮居民的相關標準計算，即使林X甲限于舉證能力的局限對工資情況的舉證存在不完善情形，也可以參照受訴法院所在地相同或者相近行業上一年度職工的平均工資計算。因此，本案的誤工標準應以2014年度廣東省國有同行業在崗職工年平均工資“裝卸搬運與運輸代理業”68601元/年作為林X甲的誤工工資的計算基數。2、原審法院認定林X甲的誤工時間為120天是錯誤的。判決書在第8頁列出了廣東省司法鑒定協會關于人身損害受傷人員誤工期的有關規定，根據該規定及林X甲的傷情，誤工期計算總和可為270天。林X甲根據“受害人因傷致殘持續誤工的，誤工時間可以計算至定殘日前一天”的法律規定，在原審中對誤工費的計算是有法律依據。從客觀事實看，林X甲在本次事故中所受傷情嚴重，僅住院就107天，原審法院認定120天誤工是脫離現實的。本案的司法鑒定是原審法院委托具有資質的鑒定機構鑒定形成。在沒有就誤工期進行專門鑒定的情況下，原審法官沒有鑒定的資格，不具備對誤工期作出認定的資質。林X甲在本案的誤工費為686010÷365X318=59767元。三、原審判決對林X甲殘疾賠償金的計算基數適用錯誤。原審判決書的第6頁第2段和第4段的內容足以證明林X甲在事故發生前是在廣州市生活，在廣州市運輸企業工作，經常居住地和主要收入來源地均為廣州市。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經常居住在城鎮的農村居民因交通事故傷亡如何計算賠償費用的復函》的相關規定，林X甲雖然是農村戶口，但有關損害賠償費用應當根據當地城鎮居民的相關標準計算。因此，林X甲殘疾賠償金應以2014年度廣東省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32598.7元/年作為計算基數。林X甲的殘疾賠償金為32598.7X20X10%=65197.4元。綜上，上訴請求判令：1、某保險公司支付林X甲住院伙食補助費10800元。2、某保險公司支付林X甲誤工費59767元。3、某保險公司支付林X甲殘疾賠償金65197.4元。4、一、二審訴訟費用由汽車運輸公司、某保險公司承擔。
汽車運輸公司、某保險公司均答辯稱：林X甲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請求二審法院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期間林X甲向本院提交了以下證據：1、大森貨運公司的營業執照，證明大森貨運公司的主體資格及經營范圍；2、大森貨運公司出具的居住地證明，證明林X甲在該司的任職時間、居住地及所屬區。
汽車運輸公司、某保險公司均認為兩份證據在一審沒有提交，不予質證。
本院對林X甲提交的證據的認定意見為：兩份證據均系原件，且與本案其他證據能互相印證，本院予以采信。
本院經審理查明，原審判決查明的事實與本案的證據一致，本院予以確認。
另查明，林X甲自2013年4月1日起至2014年10月期間，任職于大森貨運公司。大森貨運公司的住所地位于廣州市天河區，經營范圍為裝卸搬運和運輸代理業。
廣州市花都區社會保險基金管理辦公室出具的繳費歷史明細表還顯示：自2010年8月至2013年3月期間，林X甲就職的另外兩家貨運公司為其繳交了社會保險金。
本院認為：本案系公路旅客運輸合同糾紛。二審爭議的焦點為：一、原審判決對林X甲提出的賠償住院伙食補助費10800元的訴訟請求有沒有進行審理；二、誤工費如何認定；三、能否按城鎮居民的標準計算殘疾賠償金。
一、關于原審判決對林X甲提出的賠償住院伙食補助費10800元的訴訟請求有沒有進行審理的問題。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七條第一項規定：“受害人遭受人身損害，因就醫治療支出的各項費用以及因誤工減少的收入，包括醫療費、誤工費、護理費、交通費、住宿費、住院伙食補助費、必要的營養費，賠償義務人應當予以賠償。”根據《廣東省2014年度損害賠償計算標準》的規定，伙食補助費為100元/天，林X甲住院共107天，故某保險公司應賠償林X甲住院伙食補助費10700元，汽車運輸公司對上述住院伙食補助費負補充清償責任。林X甲上訴請求賠償住院伙食補助費10700元，理由成立，本院予以支持。超出部分，理由不成立，本院予以駁回。原審判決駁回林X甲提出的賠償住院伙食補助費的訴訟請求不當，本院予以糾正。
二、關于誤工費如何認定的問題。第一，大森貨運公司提供的工資收入證明、工資條、居住地證明等證據，可以證實林X甲在事故發生前在大森貨運公司就業一年以上，社保繳費歷史明細表則顯示林X甲自2010年開始就一直在貨運公司工作，上述證據足以認定林X甲從事的職業為運輸代理業，故可按大森貨運公司出具的工資收入證明上記載的每月工資6500元計算誤工費。第二，因林X甲無法舉證自發生事故至定殘日前一天期間存在持續誤工的情況，原審法院參照廣東省司法鑒定協會關于人身損害受傷人員誤工期的有關規定，酌定誤工時間為120天，處理恰當。林X甲誤工費為26000元（6500元÷30天X120天）。林X甲上訴提出誤工費計算標準錯誤，理由成立，本院予以支持；上訴提出誤工時間應計算至定殘日前一天，缺乏事實依據，本院予以駁回。原審法院參照2013年度廣東省國有同行業在崗職工年平均工資農業21891元/年的標準計算誤工費不當，本院予以糾正。
三、關于能否按城鎮居民的標準計算殘疾賠償金的問題。從林X甲提供的證據看，有廣州市市區居住證，所在單位出具的有關工作年限、工資收入、居住地址等情況的證明，連續3年以上的廣州市繳交社保費記錄等，足以證明林X甲的經常居住地和主要收入來源地均為廣州市。林X甲雖為農村戶口，但是在城市就業、居住，可根據2013年廣東省一般地區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32598.7元/年的標準計算殘疾賠償金，殘疾賠償金為65197.4元（32598.7元/年X10%X20年）。林X甲上訴主張參照城鎮居民的標準計算殘疾賠償金，理由成立，本院予以支持。原審法院按照2013年度廣東省全省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11669.30元/年的標準計算殘疾賠償金不當，本院予以糾正。
綜上，林X甲的損失為：醫療費31079.55元、護理費4179.95元、住院伙食補助費10700元、誤工費26000元、交通費1000元、殘疾賠償金65197.4元、后續治療費37500元、營養費1200元、鑒定費2600元，以上九項共179456.9元，抵除汽車運輸公司已支付的32500元，林X甲的損失還有146956.9元。因汽車運輸公司在某保險公司投了道路客運承運人責任險，汽車運輸公司在運輸過程中致林X甲受傷的賠償責任可直接由某保險公司承擔，且林X甲的損失在汽車運輸公司投保的賠償限額內，故某保險公司應賠償林X甲保險金146956.9元，汽車運輸公司負補充清償責任。
原審判決認定基本事實清楚，但適用法律及處理部分不當，本院依法予以改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一百零七條，《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第十四條、第六十五條第二款、第六十六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七條第一項，《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二）項，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九十條第二款的規定，判決如下：
一、維持汕頭市潮陽區人民法院（2015）汕陽法民一初字第101號民事判決第二、三項；
二、變更汕頭市潮陽區人民法院（2015）汕陽法民一初字第101號民事判決第一項為：被上訴人某保險公司應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20日內賠償上訴人林X甲保險金146956.9元；
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一審案件受理費4261元，由上訴人林X甲負擔426元，被上訴人汕頭市潮陽汽車運輸總公司、被上訴人某保險公司共同負擔3835元。二審案件受理費3015元，由上訴人林X甲負擔754元，被上訴人汕頭市潮陽汽車運輸總公司、被上訴人某保險公司共同負擔2261元。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翁曉紅
審判員　　姚煥丹
審判員　　林　立
二一六年二月三日
書記員　　姚曉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