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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汕中法民二終字第118號 責任保險合同糾紛 二審 民事 汕頭市中級人民法院 2015-10-20

上訴人（原審被告）某保險公司。
負責人吳疆，總經理。
委托代理人李少偉、劉瑩，均系該司職員。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董XX。
委托代理人易偉，廣東合桓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某保險公司（以下簡稱某保險公司）因與被上訴人董XX責任保險合同糾紛一案，不服汕頭市金平區人民法院（2015）汕金法民一初字第325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5年7月28日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15年9月28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上訴人某保險公司的委托代理人李少偉、被上訴人董XX的委托代理人易偉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法院經審理查明，董XX于2013年8月29日就粵DXXX23號小汽車向某保險公司分別投保了交強險、商業三者險300000元（不計免賠率）、車輛損失險225000元（不計免賠率），保險期間均自2013年8月31日零時起至2014年8月30日24時止。2014年1月15日16時10分，董XX親屬董某民駕駛粵DXXX23號小汽車沿汕頭市長平路自東往西行駛至世貿電腦城門前越過中心雙向實線左側車道行駛時，適有駕駛人馬某沙（未取得機動車駕駛證）駕駛無號牌二輪摩托車沿長平路自西往東行駛至世貿電腦城門前，粵DXXX23號小汽車車頭左側與該摩托車車頭左側發生碰撞，造成馬某沙受傷及兩車不同程度損壞的交通事故。交通事故發生后，馬某沙被送往汕頭大學附屬第一醫院住院治療49天，產生醫療費合計29220.76元（其中某保險公司支付10000元）。馬某沙出院時傷情診斷為：右股骨頸骨骨折。同月25日，汕頭市公安局交通警察大隊龍湖大隊作出事故責任認定：董某民負事故全部責任。同年1月26日，汕頭市公安局交通警察大隊龍湖大隊委托汕頭市物價局價格認證中心對粵DXXX23號小汽車車物損失價格進行鑒定，經鑒定，該車損失價格結論為：1、更換零配件9項，價格為12800元；修理項目5項，價格為3411元；鑒定損失總價合計為16211元。同年3月20日，馬某沙委托廣東東方法醫臨床司法鑒定所對其傷殘等級、后續治療費、康復費、營養費等進行鑒定，結論為馬某沙構成傷殘十級、無后續治療費、康復費1800元、誤工期240天、護理期180天（住院期間49天配護理人員2名／天、之后配護理人員1名／天）。其后，在交警部門的調解下，董某民與馬某沙達成調解協議：1、董某民賠償馬某沙醫療費29220.76元、再一次性賠償馬某沙護理費、誤工費、伙食補助費、后續治療費等費用38000元；2、由董某民負責粵DXXX23號小汽車修復費16211元及拖車費。3、雙方不再就本事故主張任何賠償權利。同年3月25日，馬某沙收到董某民賠償款38000元。2015年3月26日，董XX訴至原審法院。
原審法院另查明，粵DXXX23號小汽車檢驗有效期至2013年8月。
案經原審法院審理認為，董XX為其粵DXXX23號小汽車向某保險公司分別投保了交強險、商業三者險、車輛損失險，雙方簽訂的保險合同均依法成立、合法有效。現投保車輛粵DXXX23號小汽車在保險期間發生交通事故，造成相關人員受傷和車輛受損，故某保險公司應依法向董XX理賠。因粵DXXX23號小汽車的行駛證載明該車檢驗有效期至2013年8月，某保險公司明知粵DXXX23號小汽車在沒有進行年檢的情況下，不僅沒有拒絕承保，而且收取董XX繳納的保險費，應視為某保險公司同意承擔粵DXXX23號小汽車未在規定檢驗期限內進行機動車安全技術檢驗的風險。因此，某保險公司提出粵DXXX23號小汽車在發生事故時沒有年檢，本次交通事故某保險公司僅在交強險范圍內承擔責任的抗辯意見，理由不成立，原審法院不予采納。董XX的親屬董某民跟馬某沙之間達成調解協議，原審法院依法對其合法性及合理性問題進行審核，并確認如下：1、醫療費29220.76元：根據醫療機構出具的門診收費收據，原審法院對此予以確認。某保險公司沒有舉證證明住院醫療費中有超出醫保標準且不屬治療必需的費用，故某保險公司認為住院醫療費應按醫保標準計賠的抗辯意見，缺乏事實依據，原審法院不予采納。2、住院伙食補助費：馬某沙住院49天，其住院伙食補助費4900元（住院100天X100元／天）。3、營養費：根據鑒定意見，營養費3000元，原審法院予以確認。4、護理費：根據鑒定意見，馬某沙的護理期180天（住院期間49天配護理人員2名／天、之后配護理人員1名／天）。馬某沙護理費計算標準，可參照汕頭市區雇請護工勞動報酬的實際情況確定，即住院期間的護理費計算標準按每人每天170元計算、出院后的護理費計算標準按每人每天120元計算，護理費為32380元（住院2人X49天X170元／人•天＋出院后1人X131天X120元／人•天），原審法院予以確認。董XX請求賠償馬某沙護理費38930元中的超出部分，原審法院不予支持。5、誤工費：因馬某沙定殘時尚不滿18周歲，沒有證據證明馬某沙有固定收入，存在實際減少。故董XX請求賠償馬某沙誤工費32531.51元，理由不成立，原審法院不予支持。6、交通費：考慮到馬某沙住院、出院、定期復查治療及不適隨診期間均需乘坐交通工具，故應賠償其交通費。根據董XX住所至醫療機構的往返路程、乘坐交通工具的次數、本地交通費收費標準等因素綜合考慮，酌定交通費2000元。對于董XX請求賠償馬某沙交通費3000元中的超出部分，原審法院不予支持。因董XX所需的交通費是必然發生的費用，不存在必須實際發生并要有相應票據佐證的問題。因此，某保險公司提出交通費缺乏相應憑據佐證的抗辯意見，理由不能成立，原審法院不予采納。7、康復費：根據鑒定意見，康復費1800元，原審法院予以確認。8、殘疾賠償金：馬某沙系十級傷殘，其傷殘賠償指數應按10%確定。馬某沙定殘時年齡17周歲，故其殘疾賠償金的賠償年限應按賠償20年確定，其殘疾賠償金計算標準可按2013年度本地城鎮居民年人均可支配收入標準22206.1元／年確定。因此，殘疾賠償金為44412.2元（22206.1元／年X20年X10%）。某保險公司提出殘疾賠償金應按農村標準賠償的抗辯意見，理由不成立，原審法院不予采納。9、精神損害撫慰金：馬某沙已構成十級傷殘，精神上已遭受一定程度的痛苦和創傷，故應賠償其相應的精神損害撫慰金。根據馬某沙的損害后果、某保險公司的侵權責任程度及本地平均生活水平等因素綜合考慮，董XX主張精神損害撫慰金5000元，合理合法，原審法院予以支持。10、粵DXXX23號小汽車車物的損失已由汕頭市物價局價格認證中心對其價格進行鑒定，該鑒定程序合法、事實清楚，董XX的車損鑒定損失總價合計為16211元，原審法院予以確認。某保險公司提出車損鑒定損失高于實際修復所需的金額，應按并提供相應的發票作為確定本案標的物車輛損失的依據的抗辯意見，理由不成立，原審法院不予采納。上述各項費用合計138923.96元，其中1-9項共計122712.96元是賠償馬某沙的合理費用。鑒于董XX親屬董某民實際賠償馬某沙的金額為57220.76元，該數額低于合理賠償數額，且在保險賠償限額內，故某保險公司應予以賠付董XX。因此董XX要求某保險公司賠償83431.76元，原審法院予以支持。扣除某保險公司已墊付的10000元，某保險公司尚應賠付董XX73431.76元。關于訴訟費用、鑒定費的承擔問題，因本案訴訟費用、鑒定費是為了確定本案交通事故損失所支出的合理的、必要的費用，某保險公司應對該費用承擔保險責任。某保險公司關于訴訟費、鑒定費不應由其承擔的抗辯意見，理由不能成立，原審法院不予采納。
綜上，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八十四條、第一百零六條第二款、第一百一十九條、《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第六條第一款、第十五條第一款第（六）項、第十六條、第二十二條、第二十六條、第四十八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四十一條、第六十條、《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第十條、第十四條、第三十條、第六十四條、第六十五條、第六十六條、《中華人民共和國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七十六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七條第一款和第二款、第十八條第一款、第十九條、第二十一條第一款和第二款、第二十二條、第二十三條第一款、第二十四條、第二十五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確定民事侵權精神損害賠償責任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八條第二款、第十條第一款和《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第一百六十四條第一款之規定，判決：某保險公司于判決生效之日起三日內，向董XX支付保險賠償金73431.76元。如果未按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本案受理費943元（減半收取），由董XX負擔受理費125元、某保險公司負擔受理費818元。
上訴人某保險公司不服原審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稱，一、一審法院判決某保險公司在商業險責任范圍內賠償董XX的損失有誤，依據不足。一審法院認為某保險公司明知董XX投保車輛粵DXXX23在沒有進行年檢的情況下，沒有拒絕承保，而收取董XX繳納的保險費，應視為同意承擔標的車未在規定檢驗期限內進行機動車安全技術檢驗的風險與事實不符。董XX車輛年審有限期限到2013年8月，而董XX向上訴人投保并繳納相應保費的日期為2013年8月29日，也就是投保時，標的車粵DXXX23仍在年審有效期限內，并非明知其年審過期仍為其承保。確保標的車輛在法律法規規定的期限內及時進行年審是董XX的責任義務。為標的車輛完成投保并不妨礙標的車輛的年審，也不是標的車輛未在規定時間內年審的理由。并不能因為承保時間與標的車輛年審過期時間接近就將董XX的過失及責任轉嫁給某保險公司。因此，根據廣東省高級人民法院（2014）粵高法民二復字第1號文規定，機動車未年檢的，在沒有相反證據證明機動車安全性能合格的一般情況下可推定機動車存在安全隱患且該隱患與保險事故之間存在因果關系，某保險公司據此主張不承擔保險責任的，人民法院予以支持。故本案董XX超交強險部分損失應由董XX自行賠償。綜上，請求：1、撤銷汕頭市金平區人民法院（2015）汕金法民一初字第325號民事判決；2、改判駁回董XX超交強險部分的訴訟請求43331.76元；3、判令本案一、二審訴訟費用由董XX承擔。
被上訴人董XX答辯稱，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請二審法院維持原判。一、董XX投保商業險時車輛年審日期到2013年8月31日，董XX的投保目的是投保一年期的保險（2013年8月30日到2014年8月29日），而不是按照某保險公司上訴中僅保障2天的保險（2013年8月30日到8月31日）。某保險公司作為專業人員，在投保時明知董XX的車輛年審情況僅有2天的情況下，仍然承保，可以視為其放棄日后對此的抗辯，投保人對保險合同的合理期待應予以保護。二、某保險公司斷章取義、曲解了（2014）粵高法民二復字第1號的答復，本案交通事故的原因是由于司機駕車越過中心線所致，與車輛狀況不存在因果關系，且交警部門的事后檢驗也未發現車輛檢驗不合格，根據該答復的意見，應該不支持某保險公司的主張。三、某保險公司的免責主張屬于免責條款，某保險公司提供的《投保單》和《保險銷售確認書》上的簽名不是董XX本人的簽名，根據保險法第十七條，該條款不產生效力。
本院審理查明，原審查明的事實與本案的證據一致，本院予以確認。
本院另查明，粵DXXX23號小汽車行駛證檢驗記錄顯示“檢驗有效期至2013年08月粵D（車管）”，另行顯示“粵DXXX23檢驗有效期至2015年08月粵D（車管）”。
本院認為，本案二審爭議的焦點是某保險公司是否應在商業險責任范圍內賠償董XX的損失。本案中，某保險公司主張涉案車輛發生交通事故時逾期未年檢，屬于商業險約定的免責事由。本院認為，從交警部門出具的《事故責任認定書》來看，本案事故的直接原因是駕駛員駕駛涉案車輛上路越過中心雙方實線行駛。由此可知，事故發生并非車輛技術性能發生問題所導致，涉案車輛未在規定檢驗期限內檢驗，并不必然導致行駛車輛喪失行駛資格的法律后果，某保險公司也未舉證證明涉案車輛逾期年檢明顯增加事故風險發生的概率，且涉案車輛在保險事故發生后已經年檢合格。因此，涉案車輛逾期未年檢與保險事故發生并無因果關系，某保險公司依據該免責條款拒賠，有違公平原則，拒賠理由不成立。
綜上所述，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處理恰當，應予維持；某保險公司的上訴缺乏事實依據，理由不成立，應予駁回。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之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883.29元，由上訴人某保險公司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陳　曉　珣
審　判　員　曾　麗　君
代理審判員　胡　飛　霞
二〇一五年十月二十日
書　記　員　林喆（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