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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川01民終2364號 追償權糾紛 二審 民事 成都市中級人民法院 2019-05-05

上訴人（原審原告）：某保險公司，經營場所：四川省資陽市安岳縣岳陽鎮王家壩。
負責人：冷X，該公司經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彭X，四川陽安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孫X，四川陽安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廖XX，男，漢族，住四川省簡陽市。
委托訴訟代理人：陳X，四川嘉冠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因與被上訴人廖XX追償權糾紛一案，不服四川省簡陽市人民法院（2018）川0180民初5046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9年1月29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不開庭進行了審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某保險公司上訴請求：1．撤銷一審判決，改判被上訴人支付上訴人代位賠償保險款89805.05元；2．本案一、二審訴訟費由被上訴人承擔。事實和理由：一、案涉車輛行駛證載明該車屬于中大型拖拉機，根據法律規定，駕駛該車需取得G型駕駛證，而廖XX僅持有C1駕駛證，存在準駕不符情形，且該事實已得到另案一審、二審判決書及簡陽市交通警察大隊出具的事故認定書的認定，故一審法院認定廖XX不存在準駕不符情形是錯誤的。二、一審法院適用《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八條得出的結論與法律規定不一致，且一審法院遺漏適用《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條例》第二十二條。
廖XX辯稱，一、根據案涉車輛的銘牌和四川省高級人民法院作出的再審裁定書可知，案涉車輛為低速載貨汽車，一審法院對此也進行了核實，C1駕駛證可以駕駛該類汽車，故廖XX不存在準駕不符情形。二、某保險公司未盡到對案涉免責條款進行提示和明確說明的義務。
某保險公司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1、請求判決廖XX支付某保險公司代位賠償保險款89805.05元及訴訟費1588元；2、本案件訴訟費由廖XX負擔。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2017年12月22日，廖XX持C1駕駛證駕駛川20101**號車，在321國道（簡陽至資陽方向）2042KM＋650M處道路左側路邊倒車時，與車后行人李天亮發生碰刮并碾壓，造成李天亮受傷后經醫院搶救無效死亡的交通事故。事故發生后，李天亮近親屬劉玉建等人將廖XX及某保險公司訴至一審法院，一審法院于2018年6月28日作出（2018）川0180民初2094號民事判決書，判決：“一、被告某保險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支付原告劉玉建、李瓊英、李開華、李華英、李會敏、李秀群賠償款93115.5元；二、被告某保險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支付被告廖XX墊付款26884.5元……”，另案一審判決后，某保險公司不服，上訴至四川省成都市中級人民法院，成都市中級人民法院于2018年10月8日作出（2018）川01民終12924號判決書，判決：“一、撤銷四川省簡陽市人民法院（2018）川0180民初2094號民事判決；二、某保險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五日內向劉玉建、李瓊英、李開華、李華英、李會敏、李秀群支付賠償款89805.05元。三、廖XX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五日內向劉玉建、李瓊英、李開華、李華英、李會敏、李秀群支付賠償款3310.45元……二審案件受理費3176元，由某保險公司負擔1588元，廖XX負擔1588元。”該判決書本院認為部分載明，某保險公司在其賠償范圍內可向廖XX追償。判決生效后，某保險公司按判決內容支付了李天亮家屬劉建英等人賠償款89805.05元。
一審另查明，廖XX駕駛的車輛為四川南駿汽車有限公司生產，在2009年1月出廠時，登記為南駿自卸汽車，額定功率79KW；VIN：LSXXX21B090213100。2018年3月8日廖XX經他人之手購得該車，在資陽市雁江區農業局，取得中華人民共和國拖拉機行駛證，行駛證載明車牌號碼為川20-×××××，拖拉機類型為大中型拖拉機，機身（底盤）號碼/掛車架號碼LSXXX21B090213100；品牌和型號為南駿NJ250T，總質量5550千克，核定載質量1000千克，駕駛室乘坐3人，登記時間2009年2月1日，發證時間2018年3月8日。一審審理中，廖XX還提供了四川省高級人民法院（2016）川民申895號民事裁定書，證明其所持C1駕駛證駕駛案涉車輛，某保險公司應當進行賠償。對此，一審法院在判決時再作闡述。
一審法院認為：關于本案案由，一審法院在立案時立為保險人代位求償權，根據審理的情況更改為追償權糾紛。本案爭議的焦點是：某保險公司在履行了法院判決確定的89805.05元賠償款及承擔受理費1588元后，以廖XX未取得駕駛資格為由，享有對廖XX的追償權之理能否成立的問題。對此一審法院分述如下：一、漢語現代詞典（修訂版）載明：拖拉機主要是用于農業的動力機器，種類很多，小型的用橡膠輪胎，大型的用履帶。能牽引不同的農具進行耕地、耕種、收割等。案涉車輛登記為大中型拖拉機明顯與生產廠家在出廠時的登記屬性不符。二、案涉車輛行駛證登記為大中型拖拉機，其登記行為屬行政管理登記，出廠登記是制造商根據車輛的技術指標作出的屬性認定，即案涉車輛為“自卸汽車”，該車外觀設計及驅動方式，特別是駕駛操作的方式均與運輸汽車相同。廖XX持C1型機動車駕駛證駕駛案涉車輛從事道路運輸的行為，并未增加某保險公司的承保風險；三、廖XX駕駛川20-×××××拖拉機從事道路運輸作業，根據《機動車運行安全技術條件GB7258-2004》的相關規定，屬于四輪農用車，亦即低速貨車。依據公安部第123號令《機動車駕駛證申領和使用規定（2003）》相關規定，C1駕駛證可以駕駛川20-×××××拖拉機；四、《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第十七條的規定，訂立保險合同，采用保險人提供的格式條款的，保險人向投保人提供的投保單應當附格式條款，保險人應當向投保人說明合同的內容。對保險合同中免除保險人責任的條款，保險人在訂立合同時應當在投保單、保險單或者其他保險憑證上作出足以引起投保人注意的提示，并對該條款的內容以書面或者口頭形式向投保人作出明確說明；未作提示或者明確說明的，該條款不產生效力。本案中，且不論案涉車輛是否屬于廖XX的準駕范圍，某保險公司未向一審法院提交關于已向投保人履行了該條關于“準駕不符”的免責事由提示義務的證據，故某保險公司不能以“準駕不符”認為廖XX未取得駕駛資格為免責依據。綜上所述，雖然成都中院在判決書的本院認為中，給予了某保險公司享有追償權的權力，但不能證明某保險公司能夠實現追償權，追償權的實現應當符合相關事實及法律規定，結合一審法院對本案爭議問題的分析，對某保險公司在向受害人賠償之后，主張向廖XX追償89805.05元賠償款的理由及事實，均不能成立，對其主張，一審法院不予支持。某保險公司要求對其承擔的受理費1588元的追償，不屬于法律規定的追償范圍，對其請求一審法院不予支持。
據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第十七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八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九十條規定，一審判決如下：駁回某保險公司的訴訟請求。一審案件受理費1042元，由某保險公司負擔。
本院二審期間，當事人各方均未提交新證據。
對于一審審理查明的事實，雙方當事人均無異議，本院予以確認。本院二審審理查明的事實與一審認定的事實一致。
本院認為，本案二審的爭議焦點為：某保險公司是否對廖XX具有保險款89805.05元的追償權。本院綜合評析如下：
首先，案涉車輛銘牌載明“南駿自卸汽車，額定功率79KW”，而廖XX所持行駛證載明的拖拉機類型為大中型拖拉機，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一百一十四條規定“國家機關或者其他依法具有社會管理職能的組織，在其職權范圍內制作的文書所記載的事項推定為真實”，而根據四川省簡陽市人民法院（2018）川0180民初2094號民事判決載明的“經簡陽市公安局交通警察大隊認定，廖XX的行為違反了《中華人民共和國道路交通安全法》第十九條第四款‘駕駛人應當按照駕駛證載明的準駕車型駕駛機動車’”及成都市中級人民法院（2018）川01民終12924號民事判決載明的“本院二審查明的事實與一審查明事實一致”可知，廖XX存在準駕不符的情形得到了交警部門的認定。其次，在四川省高級人民法院作出的（2016）川01民申895號裁定書中，何杰所駕駛拖拉機并未經交通警察大隊認定為準駕不符，且廖XX不能證明案涉車輛與前述裁定書中所涉及的拖拉機為同一品牌同一型號，故其無法證明案涉車輛屬于前述裁定書中所述的低速貨車；同時，雖廖XX認為貨車的功率能達到79KW而拖拉機的功率不能，因而案涉車輛并非大中型拖拉機，但其并未提供證據證明，故不足以推翻交警部門的認定。然后，根據《機動車交通事故強制責任保險條款》第二十二條“在交強險合同有效期內，被保險機動車所有權發生轉移的，投保人應當及時通知保險人，并辦理交強險合同變更手續”的規定，因廖XX自認未告知保險公司案涉車輛所有權發生轉移的情況，也無證據證明投保人已告知保險公司，且保險公司主張案涉追償權并非依據保險合同，故對廖XX關于保險公司未對保險合同中準駕不符免責條款盡到提示說明義務，故該條款對其不發生效力的抗辯，本院不予支持。最后，（2018）川01民終12924號民事判決載明“人保安岳公司在其賠償范圍內可向廖XX追償”，而某保險公司已按該判決內容支付了李天亮家屬劉建英等人賠償款89805.05元，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若干解釋》第十八條“有下列情形之一導致第三人人身損害，當事人請求保險公司在交強險責任限額范圍內予以賠償，人民法院應予支持：（一）駕駛人未取得駕駛資格或未取得相應駕駛資格的……保險公司在賠償范圍內向侵權人主張追償權的，人民法院應予支持”的規定，對某保險公司關于其對廖XX具有保險款89805.05元追償權的主張，本院予以支持。
綜上所述，某保險公司的上訴請求成立，本院予以支持。依照《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若干解釋》第十八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二項規定，判決如下：
一、撤銷四川省簡陽市人民法院（2018）川0180民初5046號民事判決；
二、廖XX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支付某保險公司保險款89805.05元；
三、駁回某保險公司的其他訴訟請求。
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一審案件受理費1042元，由某保險公司負擔17元，廖XX負擔1025元；二審案件受理費2045元，由廖XX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王　嫘
審判員　葉云婧
審判員　傅科文
二〇一九年五月五日
書記員　張　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