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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陜08民終2717號 合同糾紛 二審 民事 榆林市中級人民法院 2019-07-26

上訴人（原審原告）：榆林市正元汽車運輸有限公司佳縣分公司。
法定代表人：高XX，該公司經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霍XX，陜西富能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原審被告):某保險公司。
負責人：趙XX，該公司經理。
委托代理人：陸X，陜西宇內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榆林市正元汽車運輸有限公司佳縣分公司（以下簡稱：正元公司佳縣分公司）與上訴人某保險公司（以下簡稱：人保榆林分公司）保險合同糾紛一案，不服陜西省榆林市榆陽區人民法院(2019)陜0802民初2021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9年7月1日立案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正元公司佳縣分公司上訴請求：1、撤銷原審判決第一項，依法改判人保榆林分公司賠償在主車、掛車車損限額內向其賠償15700元施救費；2、人保榆林分公司承擔本案訴訟費。事實理由：正元公司佳縣分公司支出20500元施救費，一審判決認定主車車輛損失超出主車車損險的投保金額，對施救費不予賠償不當，涉案車輛系一體施救，施救費可在掛車車損險范圍內進行賠償。
人保榆林分公司針對正元公司佳縣分公司的上訴請求辯稱，涉案主車的保險限額已用完，一審對施救費的判決并無不當。
人保榆林分公司上訴請求：1、撤銷原審判決，依法改判人保榆林分公司賠償正元公司佳縣分公司各項損失360000元或改判涉訴車輛殘值歸上訴人所有；2、本案訴訟費由正元公司佳縣分公司承擔。事實和理由：涉訴車輛損失雖系法院委托鑒定，但鑒定車損過高，不符合常理，主車機動車損失險保額為393000元，而鑒定的主車損失為398980元，高于該車的保額；正元公司佳縣分公司未提供報廢證明及報廢清單，僅憑一份鑒定報告不足以證明車輛報廢，且依據保險合同約定，保險公司按照保額對保險標的全額賠付的，保險標的的殘值歸保險人所有，一審法院判決上訴人在主車機動車損失險限額內全額賠償正元公司佳縣分公司的損失，但未判決該車的殘值歸保險公司所有，有失公正，人保榆林分公司有權收回涉訴車輛殘值。
正元公司佳縣分公司針對人保榆林公司的上訴請求辯稱：一審判決對主車車輛損失認定正確，鑒定的車損價格已除去殘值，保險公司要求回收殘值無事實和法律依據。
正元公司佳縣分公司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1、依法判令人保榆林分公司在保險限額內賠償其車輛損失420510元、施救費20500元、鑒定費12600元，共計453610元；2、由人保榆林分公司承擔本案訴訟費用。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2018年11月18日，正元公司佳縣分公司與人保榆林分公司簽訂了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約定：投保車輛陜****08/陜****98掛重型半掛牽引車，無責任財產損失賠償限額100元，保險期間為2018年11月18日16時起至2019年11月18日16時止等。同日，正元公司佳縣分公司（被保險人）與人保榆林分公司簽訂了機動車商業保險，約定：主車機動車損失保險責任限額393000元，機動車第三者責任險責任限額100萬元，掛車機動車損失保險責任限額103000元，不計免賠率，保險期間為2018年11月19日零時起至2019年11月18日24時止等事項。2018年12月10日9時18分許，段林虎駕駛的晉****4X/晉****75掛號車沿青銀方向行駛至青銀高速公路975公里550米處時，沖過中央護欄與對向車道內沿銀青方向行駛的于建平駕駛的陜****08/陜****98掛重型半掛牽引車發生碰撞，致使陜****08/陜****98掛重型半掛牽引車與右側護欄發生碰撞并側翻，兩車駕駛室起火燃燒，造成段林虎、于建平兩人當場死亡，兩車及所載貨物和路產不同程度損壞的道路交通事故。該事故經山西省公安廳交通警察總隊高速一大隊八大隊作出第1461081201800000261號道路交通事故認定書，認定段林虎承擔事故的全部責任，于建平無過錯行為，不承擔事故責任。事故造成正元公司佳縣分公司車輛受損，發生施救費20500元（其中陜****98掛施救費4800元）。本案在審理過程中，經正元公司佳縣分公司申請一審法院通過榆林市中級人民法院司法技術室委托陜西榆林正成信機動車物證司法鑒定所進行鑒定，該所于2019年4月10日作出陜榆正機司鑒所（2019）車鑒字72號司法鑒定意見書，鑒定意見為：1、陜****08車的損失金額398980元；2、陜****98掛車的損失金額為21530元。鑒定費12600元。
一審法院認為：正元公司佳縣分公司與人保榆林分公司簽訂的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及機動車輛商業保險合同均體現了雙方當事人的真實意思表示，合同主體形式合法，合同內容不違反國家法律、行政法規的效力性強制性規定，依法均確認為有效合同。正元公司佳縣分公司依約向人保榆林分公司履行了交納保險費的義務，正元公司佳縣分公司投保的車輛在保險期限內發生了保險事故，人保榆林分公司應當按照合同的約定在機動車損失保險責任限額內進行賠償且正元公司佳縣分公司購買了不計免賠險。正元公司佳縣分公司投保車輛陜****08/陜****98掛重型半掛牽引車發生了保險事故的事實，人保榆林分公司無異議。人保榆林分公司不能履行該義務已構成違約，應承擔繼續賠償的違約責任。人保榆林分公司抗辯正元公司佳縣分公司無責任，人保榆林分公司不承擔責任。經審查，因正元公司佳縣分公司選擇的是保險合同糾紛之訴，人保榆林分公司承擔的是合同責任，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九條：“因第三者對保險標的的損害而造成保險事故的，保險人不得以被保險人未對第三者主張權利為由拒絕承擔保險責任,……。”之規定，人保榆林分公司不得以被保險車輛駕駛員無責任，正元公司佳縣分公司不向第三者主張權利為由拒絕承擔保險責任。同時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第六十條：“因第三者對保險標的的損害而造成保險事故的，保險人自向被保險人賠償保險金之日起，在賠償金額范圍內代位行使被保險人對第三者請求賠償的權利。前款規定的保險事故發生后，被保險人已經從第三者取得損害賠償的，保險人賠償保險金時，可以相應扣減被保險人從第三者已取得的賠償金額。保險人依照本條第一款規定行使代位請求賠償的權利，不影響被保險人就未取得賠償的部分向第三者請求賠償的權利。”之規定，人保榆林分公司在向正元公司佳縣分公司賠償后，可以代為行使被保險人對第三者請求賠償的權利，故人保榆林分公司該抗辯理由，一審法院不予采納。正元公司佳縣分公司請求依法判令人保榆林分公司在保險限額內向其賠償車輛損失420510元、施救費20500元（其中陜****98掛施救費4800元）、鑒定費12600元，共計453610元的訴訟請求。經審查，正元公司佳縣分公司車輛陜榆正機司鑒所（2019）車鑒字72號司法鑒定意見書，鑒定意見：1、陜****08車的損失金額398980元；2、陜****98掛車的損失金額為21530元。掛車施救費4800元，主車等施救費15700元。人保榆林分公司應當賠償掛車損失為26230元（21530元+4800元-扣除交強險100元=26230元）未超出掛車機動車損失保險責任限額103000元范圍，該訴請有必要的事實依據支持，一審法院予以支持；主車損失414680元（398980元+15700元=414680元）超出主車機動車損失保險責任限額393000元的范圍，人保榆林分公司應當賠償主車損失為393000元。以上人保榆林分公司應當承擔的損失共計為419230元（393000元+26230元=419230元），正元公司佳縣分公司其余損失沒有必要的事實依據，一審法院不予支持，予以駁回。據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八條、第六十條第一款、第一百零七條，《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第二十三條第一款、第六十條、第六十四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九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九十條之規定，判決：一、本判決生效后十日內，由某保險公司賠償原告榆林市正元汽車運輸有限公司佳縣分公司機動車損失險保險金419230元。二、鑒定費12600元，由某保險公司承擔。三、駁回榆林市正元汽車運輸有限公司佳縣分公司的其他訴訟請求。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案件受理費4050元，由榆林市正元汽車運輸有限公司佳縣分公司負擔250元，某保險公司負擔3800元。
二審中，當事人沒有提交新的證據。
本院二審查明以下事實：《中國人民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營業用汽車損失保險條款》第十條約定：保險金額由投保人和保險人從下列三種方式中選擇確定，保險人根據確定保險金額的不同方式承擔相應賠償責任：（一）按投保時被保險機動車的新車購置價確定；本保險合同中的新車購置價是指在保險合同簽訂地購置與被保險機動車同類型新車的市場銷售價格（含車輛購置稅）確定。并在保險單中載明，無同類型新車市場新車銷售價格的，由投保人與保險人協商確定。（二）按投保時被保險機動車的實際價值確定；本保險合同中的實際價值是指新車購置價減去折舊金額后的價格。投保時被保險機動車的實際價值根據投保時的新車購置價減去折舊金額后的價格確定。折舊按月計算，不足一個月的部分，不計折舊。最高折舊金額不超過投保時被保險機動車新車購置價的80%。折舊金額=投保時的新車購置價×被保險機動車已使用月數×月折舊率。帶拖掛的載貨汽車月折舊率為1.1%。（三）在投保時被保險機動車的新車購置價內協商確定。第二十六條約定：保險人按下列方式賠償：（一）按投保時被保險機動車的新車購置價確定保險金額的，發生全部損失時，在保險金額內計算賠償，保險金額高于保險事故發生時保險機動車實際價值的，按保險事故發生時被保險機動車的實際價值計算賠償。保險事故發生時被保險機動車的實際價值根據保險事故發生時的新車購置價減去折舊金額后確定。保險事故發生時的新車購置價根據保險事故發生時保險合同簽訂地同類型新車的市場銷售價格（含車輛購置稅）確定，無同類型新車市場新車銷售價格的，由投保人與保險人協商確定。（二）按投保時被保險機動車的實際價值確定保險金額或協商確定保險金額的。發生全部損失時，保險金額高于保險事故發生時保險機動車實際價值的，以保險事故發生時被保險機動車的實際價值計算賠償，保險金額等于或低于保險事故發生時被保險機動車實際價值的，按保險金額計算賠償。（三）施救費用賠償的計算方式同本條（一）、（二），在被保險機動車損失賠償金額以外另行計算，最高不超過保險金額的數額。
另查明：正元公司佳縣分公司購置涉案半掛牽引車（主車）的價格為380000元（包含52413.79元增值稅稅額），另支出車輛購置稅32758.62元；購置倉柵式運輸半掛車（掛車）的價格為103000元（包含14206.9元增值稅稅額），另支出車輛購置稅4439.65元。正元公司佳縣分公司為陜****08號車支出施救費9200元，為陜****98（掛）號車支出施救費4800元，為****08號車和陜****98（掛）號車支出施救費6500元。其余事實與一審查明的一致，對一審查明的事實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本案爭議的焦點問題為：1、一審法院對涉案車損認定是否適當以及殘值回收的問題；2、人保榆林分公司應如何承擔涉案施救費。
關于一審法院對涉案車損認定是否適當以及殘值回收的問題。人保榆林分公司上訴稱鑒定的主車車損金額高于該車保額，鑒定結論不客觀，且在保險公司全額賠付的情形下，其有權收回車輛殘值。本院認為，保險合同中約定的新車購置價是指在保險合同簽訂地購置與被保險機動車同類型新車的市場銷售價格（含車輛購置稅）確定。涉案車輛在購買保險時為新車，不存在折舊，保險金額如按新車購置價確定，應包含車輛購置稅，涉案主車的保險金額為412758元，掛車的保險金額為107439元，此時保險金額等于保險價值。而保險單中載明的主車損失保險金額為393000元，掛車損失保險金額為103000元，可見正元公司佳縣分公司并未按新車購置價足額投保，而是在新車購置價內按不包含部分車輛購置稅的價格進行投保，保險金額低于保險價值。涉案鑒定意見中主車的重置成本包含了10%的車輛購置稅，鑒定的車損為車輛實際損失價值。《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第五十五條第一款、第四款規定：“投保人和保險人約定保險標的的保險價值并在合同中載明的，保險標的發生損失時，以約定的保險價值為賠償計算標準。……保險金額低于保險價值的，除合同另有約定外，保險人按照保險金額與保險價值的比例承擔賠償保險金的責任。”故人保榆林分公司應按照涉案車輛保險金額與保險價值的比例承擔賠償保險金的責任，應賠償涉案主車車輛損失保險金為（393000/412758）×398980元＝379881元。但因人保榆林分公司并未對涉案掛車損失進行上訴，故本院對于掛車車損的賠償金額不予糾正，認定掛車損失為26230元。一審法院直接依據鑒定意見認定涉案主車車損，有所不當，本院予以糾正。鑒定意見認定的車輛損失價值已扣除殘值，且現人保榆林分公司并非全額賠付，不存在其所稱回收殘值的情形。加之，人保榆林分公司主張回收殘值，屬于獨立的反訴請求，并未在一審期間明確提出反訴，在二審期間不作實質審查及處理。
人保榆林分公司應如何承擔涉案施救費。正元公司佳縣分公司上訴稱施救費可在掛車投保的車損范圍內進行賠償。本案中正元公司佳縣分公司提供的三支施救費發票中載明：陜****08號車施救費9200元，陜****98（掛）號車施救費4800元，****08號車和陜****98（掛）號車施救費6500元。本院認為，雖然主車與掛車均屬機動車范疇，但掛車屬于不能自行制動的機動車，沒有主車拖掛就不能運行，事故發生時，涉案主車和掛車正在連接使用，應視為一體，為防止或者減少車輛的損失，正元公司佳縣分公司客觀上需對主、掛車進行一體施救，在很難區分救助的是牽引車還是掛車，人保榆林分公司也沒有提供證據證明應該如何區分，故一審法院認定主掛一體施救的6500元施救費只應在主車車損險限額內賠償，有所不當，本院予以糾正，該筆施救費應在主車和掛車車損險下按50%的比例分擔。因正元公司佳縣分公司未足額投保，在主車車損險限額內應賠償施救費（393000/412758）×12450元＝11854元，未超出主車車損限額；在掛車車損險限額內應賠償施救費（103000/107439）×8050元＝7717元，未超出掛車車損限額。故人保榆林分公司應賠償正元公司佳縣分公司施救費19571元。
綜上，人保榆林分公司的上訴請求部分成立；正元公司佳縣分公司的上訴請求部分成立，應予支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二項規定，判決如下：
一、變更陜西省榆林市榆陽區人民法院(2019)陜0802民初2021號民事判決第一項為：本判決生效后十日內，由某保險公司賠償榆林市正元汽車運輸有限公司佳縣分公司車輛損失險保險金425682元；
二、維持陜西省榆林市榆陽區人民法院(2019)陜0802民初2021號民事判決第二項；
三、撤銷陜西省榆林市榆陽區人民法院(2019)陜0802民初2021號民事判決第三項及案件受理費部分；
四、駁回榆林市正元汽車運輸有限公司佳縣分公司其他訴訟請求。
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一審案件受理費4050元，由榆林市正元汽車運輸有限公司佳縣分公司負擔200元，由某保險公司負擔3850元。二審某保險公司預交的案件受理費1090元，由某保險公司負擔1000元，由榆林市正元汽車運輸有限公司佳縣分公司負擔90元；榆林市正元汽車運輸有限公司佳縣分公司預交的案件受理費190元，由某保險公司負擔170元，由榆林市正元汽車運輸有限公司佳縣分公司負擔20元。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李　軍
審 判 員　　賀金麗
審 判 員　　郭　瑤
二〇一九年七月二十六日
法官助理　　郭　敏
書 記 員　　白　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