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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三民終字第423號 財產保險合同糾紛 二審 民事 三明市中級人民法院 2015-08-03

上訴人（原審被告）某保險公司。
負責人伍朝暉，總經理。
委托代理人葉聿球，福建威明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齊XX，男，漢族，務工。
委托代理人陳茂坤，福建諾佳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周偉生，福建諾佳律師事務所實習律師。
上訴人因與被上訴人齊XX財產保險合同糾紛一案，不服永安市人民法院（2015）永民初字第45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上訴人某保險公司的委托代理人葉聿球，被上訴人齊XX的委托代理人陳茂坤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查明，1.2014年8月27日13時許，齊XX駕駛閩CXXXT0號小型轎車沿長深高速（閩）線道，行駛至3043KM＋100M路段時追尾同車道前方因道路前方發生交通事故停住的由趙炳峰駕駛的滬CXXX43號小型普通客車，滬CXXX43號小型普通客車由于撞擊力又撞上同車道前方因道路前方發生交通事故停住的由鄧佑紅駕駛的閩GXXX28號輕型普通貨車，造成三車輛損壞、閩CXXXT0號小型轎車乘客齊宜書受傷的交通事故。經高速四大隊認定，齊XX負事故全部責任，趙炳峰、鄧佑紅無責任。事故發生時，齊XX持有的C1駕駛證在實習期內。
2.閩CXXXT0號車在某保險公司投保交強險、第三者責任保險50萬元、機動車損失保險79920元、車上人員責任險（乘客）1萬元／座×4座及上述險種的不計免賠險，保險期限為2013年12月27日0時起至2014年12月26日24時止。上述險種的第一受益人為東風標致雪鐵龍汽車金融有限公司。該公司于2014年10月20日出具賠償款支付授權書，同意將此次交通事故的賠償金額直接支付給借款人齊XX。機動車保險條款第十四條約定：下列情況下，不論任何原因造成被保險機動車的損失或對第三者、車上人員的損害賠償責任，保險人均不負責賠償。該條款第（六）項載明，事故發生后，被保險人或者其允許的合法駕駛人在未依法采取措施的情況下駕駛被保險機動車或者遺棄被保險機動車逃離事故現場，或故意破壞、偽造現場、毀滅證據。該條款第（七）項第4款載明，駕駛人有下列情形之一者：依照法律法規或公安機關交通管理部門有關規定不允許駕駛被保險機動車的其他情況下駕車。上述保險條款的打印字體明顯小于正常的適于閱讀的字體，雖采用黑色字體打印，但并不能明顯與其他條款字體區分。齊XX在投保單投保人聲明“保險人已向本人詳細介紹并提供了投保險種所使用的條款，并對其中免除保險人責任的條款（包括但不限于責任免除、投保人被保險人義務、賠償處理、附則等），以及本保險合同中付費約定和特別約定的內容向本人做了明確說明，本人以充分理解并接受上述內容，同意以此作為訂立保險合同的依據，本人自愿投保上述險種”項下確認簽字。
3.閩CXXXT0號車的所有人、投保人及被保險人均為齊XX，齊XX花費了車輛維修費32770元且某保險公司已定損確認該項費用。滬CXXX43號車的行駛證登記車主為趙炳峰。齊XX提供的某保險公司機動車保險報案記錄（代抄單）關于齊XX所有的閩CXXXT0號車的報案記錄載明：2014年8月27日，三車追尾，其中第二部為滬CXXX43號車。滬CXXX43號車及閩GXXX28號車的車輛損失分別經某保險公司定損確認為10656元及1458元，齊XX已支付上述車輛的車輛損失費。齊XX已支付閩CXXXT0號車的車上人員齊宜書因本起交通事故受傷產生的醫療費44987.3元。人保泉州支公司對上述損失數額均不持異議。本起事故的第三者趙炳峰、鄧佑紅均同意由齊XX在本案中主張權利，且不再就上述費用向本案齊XX及某保險公司主張權利。
2014年12月23日，齊XX訴至原審法院請求判令：1.某保險公司賠償齊XX車輛損失費32770元及施救費2773元。2.某保險公司賠償齊XX因車上人員齊宜書受傷而支付的醫療費及傷殘費用1萬元。3.某保險公司賠償齊XX已支付的滬CXXX43號車的車輛損失費13129元。4.某保險公司賠償齊XX已支付的閩GXXX28號車的車輛損失費1458元。5.訴訟費由某保險公司承擔。
原審認為，齊XX駕駛閩CXXXT0號車，行駛至事故路段，碰撞由趙炳峰駕駛的滬CXXX43號車，導致滬CXXX43號車碰撞鄧佑紅駕駛的閩GXXX28號車，造成三車損壞、閩CXXXT0號車乘客齊宜書受傷的交通事故。高速四大隊作出“齊XX負事故全部責任，趙炳峰、鄧佑紅無責任”的認定結論，雙方當事人均未持異議，予以采信。齊XX提供的某保險公司機動車保險報案記錄（代抄單）關于齊XX所有的閩CXXXT0號車的報案記錄載明：2014年8月27日，三車追尾，其中第二部為滬CXXX43號車。通過事故時間及經過的描述，可以推定滬CXXX43號車系事故認定書的滬CXXX43號車。本起事故的第三者趙炳峰、鄧佑紅均同意由齊XX在本案中主張權利，且不再就上述費用向本案齊XX及某保險公司主張權利以及保險第一受益人東風標致雪鐵龍汽車金融有限公司同意將此次交通事故的賠償金直接支付給借款人齊XX，系對自己權利所作的處分，并無不當。閩CXXXT0號車的所有人、投保人及被保險人為齊XX，依法享有主張因事故造成該車損失的權利。閩CXXXT0號車在某保險公司投保交強險、第三者責任保險50萬元、機動車損失保險79920元、車上人員責任險（乘客）1萬元／座×4座及上述險種的不計免賠險，某保險公司應在保險范圍內對齊XX的損失即閩CXXXT0號車的車輛損失32770元及施救費2663元、滬CXXX43號車的車輛損失10656元及施救費2363元、閩GXXX28號車的車輛損失1458元、齊宜書醫療費44987.3元的1萬元，合計59910元，承擔賠償責任。據此，原審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零六條第二款、第一百一十七條、《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第十九條、第四十八條、《中華人民共和國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七十六條第一款第一項、《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第十七條、第十九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二）第十一條、第十三條、《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條例》第二十一條、第三十一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道路交通事故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五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七條之規定，判決：1、齊XX在本起交通事故中的損失為：閩CXXXT0號車的車輛損失32770元及施救費2663元、滬CXXX43號車的車輛損失10656元及施救費2363元、閩GXXX28號車的車輛損失1458元、齊宜書醫療費44987.3元的1萬元，合計59910元。2、某保險公司某保險公司應于判決生效后十日內支付齊XX59910元。3、駁回齊XX的其他訴訟請求。若某保險公司未按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三十九條、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案件受理費1303元，減半收取651.5元，由齊XX承擔2.5元，由某保險公司承擔649元。
宣判后，上訴人某保險公司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訴稱，1、齊XX是處于實習期內的駕駛人，沒有在駕駛的機動車身后部粘貼或者懸掛統一式樣的實習標志，同時獨自駕駛機動車上高速公路行駛，沒有三年以上駕齡的駕駛人陪同，所發生的交通事故，某保險公司依據機動車保險條款第十四條第（七）項第4款約定無需承擔保險賠償責任。2、一審認定的施救費過高。請求撤銷原審判決，改判駁回齊XX的訴訟請求。
被上訴人齊XX辯稱，某保險公司所依據的免責條款，某保險公司未向齊XX作提示和明確說明，涉案免責條款不產生效力。一審判決正確，請求維持一審判決。
案經審理，雙方當事人對原審判決認定的事實均無異議，本院予以確認。
二審中，雙方當事人爭議的焦點在于：1、保險人某保險公司對保險合同中有關免除保險人責任條款是否作出了提示和明確說明。2、涉案事故車輛閩CXXXT0號車、滬CXXX43號車的施救費是否過高。對此，本院根據雙方當事人陳述和舉證、質證情況，作如下綜合分析與認定：
一、關于保險人某保險公司對保險合同中有關免除保險人責任條款是否作出了提示和明確說明的問題
上訴人某保險公司及其委托代理人主張，1、機動車保險條款第十四條第（七）項第4款約定，依照法律法規或公安機關交通管理部門有關規定不允許駕駛被保險機動車的其他情況下駕車，保險人不負責賠償。齊XX沒有在駕駛的機動車身后部粘貼或者懸掛統一式樣的實習標志，同時獨自駕駛機動車上高速公路行駛，符合上述約定的情形，某保險公司不負責賠償。2、涉案保險單的下方“重要提示”四字體進行了加粗加黑，其內容特別提示要求仔細閱讀免責條款。保險條款中對免責條款字體進行加粗加黑，足以說明某保險公司作出了提示。3、投保單投保人聲明“保險人已向本人詳細介紹并提供了投保險種所使用的條款，并對其中免除保險人責任的條款（包括但不限于責任免除、投保人被保險人義務、賠償處理、附則等），以及本保險合同中付費約定和特別約定的內容向本人做了明確說明，本人以充分理解并接受上述內容，同意以此作為訂立保險合同的依據；本人自愿投保。上述所填寫的內容均屬實”齊XX在投保人簽名處簽字，足以說明某保險公司履行了明確說明義務。
被上訴人齊XX及其委托代理人主張，1、免責條款字體加黑起不到提示作用，整個保險條款字體大部分都進行了加黑，那么免責條款無法有效區別于其他條款，也就起不到特別提示作用。保險單“重要提示”，內容包含了訂立保險合同的所有條款內容，保險合同所有內容都進行了重要提示，就相當于沒有任何提示。2、投保單投保人聲明使用的字眼是“包括但不限于責任免除、投保人被保險人義務、賠償處理、附則等”也說明了投保人聲明的內容，正是保險合同的所有條款，免責條款不能有效區別于其他條款。且投保人聲明并不是對免責條款本身進行明確說明。3、保險條款第十四條第（七）項第4款免責條款和駕駛人在實習期內駕駛機動車上高速公路行駛需三年以上的駕駛人陪同、實習期內駕駛的機動車車身后部粘貼或者懸掛統一式樣的實習標志的相關規定根本不能聯系在一起。
本院認為，《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二）》第十一條第二款規定：“保險人對保險合同中有關免除保險人責任條款的概念、內容及其法律后果以書面或者口頭形式向投保人作出常人能夠理解的解釋說明的，人民法院應當認定保險人履行了保險法第十七條第二款規定的明確說明義務”，而機動車保險條款第十四條第（七）項第4款約定，依照法律法規或公安機關交通管理部門有關規定不允許駕駛被保險機動車的其他情況下駕車，保險人不負責賠償。從上述免責條款約定的內容看，不能顯示出該免責條款內容直接指向某保險公司主張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道路交通安全法實施條例》第二十二條規定的“機動車駕駛人初次申領機動車駕駛證后的12個月為實習期。在實習期內駕駛機動車的，應當在車身后部粘貼或者懸掛統一式樣的實習標志”和《機動車駕駛證申領和使用規定》第六十五條中規定的：“駕駛人在實習期內駕駛機動車上高速公路行駛，應當由持相應或者更高準駕車型駕駛證三年以上的駕駛人陪同”的情形，作為常人是難以能夠將上述兩種實習期駕車的情形理解為保險條款第十四條第（七）項第4款約定的情形，某保險公司亦未提供證據證明其就保險條款第十四條第（七）項第4款的約定含有上述兩種實習期駕車的情形曾以書面或口頭形式向齊XX作出了明確說明。某保險公司認為《道路交通安全法實施條例》、《機動車駕駛證申領和使用規定》的相關規定，作為實習駕駛人齊XX是應該知道的，某保險公司只要將保險條款第十四條第（七）項第4款的約定向齊XX作出提示和明確說明，某保險公司就不承擔賠償責任的事由與《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二）》第十一條第二款規定不符，本院不予采信。
二、關于涉案事故車輛閩CXXXT0號車、滬CXXX43號車的施救費是否過高問題
上訴人某保險公司及其委托代理人主張，三明市物價局公布過施救費用的標準，應該按物價局公布的施救費用標準來計算施救費，不應該按齊XX提供的發票計算施救費。
被上訴人齊XX及其委托代理人主張，齊XX提供福建省三明市永安車業有限公司稅務服務發票和福建省交通綜合行政執法總隊出具的清障發票，可以證明閩CXXXT0號車的施救費2663元、滬CXXX43號車的施救費2363元。
本院認為，某保險公司對齊XX一審提供的兩份施救費發票的真實性未提出異議，兩份發票足以證明閩CXXXT0號車的施救費2663元、滬CXXX43號車的施救費2363元，對此本院予以確認。某保險公司主張施救費應按三明市物價局公布過施救費用的標準確認，因某保險公司未提供相應的證據證明，本院不予采信。
綜上所述，本院認為，原審認定事實清楚，所作處理并無不當。某保險公司的上訴主張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據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之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1303元，由上訴人某保險公司負擔。一審案件受理費，按照一審判決執行。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沈小放
審　判　員　　遲建文
代理審判員　　徐　娟
二〇一五年八月三日
書　記　員　　陳　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