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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黑05民終564號 運輸合同糾紛 二審 民事 雙鴨山市中級人民法院 2017-11-08

上訴人（原審被告）：雙鴨山市鴻宣道路運輸服務有限公司，住所地黑龍江省雙鴨山市尖山區。
法定代表人：何XX，該公司經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張X乙。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孫X。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高XX（系高瑞之子）。
原審被告：張X甲。
委托訴訟代理人：李XX，黑龍江鴻樂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審被告：唐XX。
原審被告：某保險公司，住所地黑龍江省雙鴨山市尖山區。
負責人：祁X，該公司經理。
上訴人雙鴨山市鴻宣道路運輸服務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鴻宣公司）因與被上訴人孫X、高XX、原審被告張X甲、唐XX、出租車運輸合同糾紛一案，不服雙鴨山市尖山區人民法院（2016）黑0502民初1912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7年7月25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審理了本案。上訴人鴻宣公司委托訴訟代理人張X乙與被上訴人孫X、原審被告唐XX、張X甲及其委托訴訟代理人李XX出庭參加庭審，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鴻宣公司上訴請求：1.撤銷原判，改判鴻宣公司不承擔責任或發回重審；2.由被上訴人承擔訴訟費用。事實和理由：一審法院認定肇事車輛與鴻宣公司存在掛靠關系錯誤。鴻宣公司與車輛所有人高瑞簽訂了經營與服務協議，每月只收取60元服務費，僅為出租車提供中介服務。車輛所有權人為高瑞，行駛證、營運證、工商營業執照均為高瑞，且鴻宣公司不支配和管理車輛運營，因此，肇事車輛與鴻宣公司不存在掛靠關系。事故責任應由車輛實際所有人及承運人承擔。
被上訴人孫X辯稱，我是本案的受害者，我服從法院判決。
原審被告張X甲述稱，本案屬于客運合同糾紛，張X甲受雇于唐XX，張X甲是履行職務行為，所以不應承擔賠償責任。
原審被告唐XX述稱，我因為腿骨折了，在住院期間將肇事車輛轉包給張X甲，沒有簽訂合同，所以我不應當承擔責任，應由張X甲承擔責任。
孫X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1、張X甲、唐XX、高瑞、鴻宣公司、某保險公司連帶給付孫X各項費用總計：141350.31元。（1.醫療費23225.31元；2.護理費30日X145元/天=4350元；3.誤工費120日X145元/天=17400元；4.營養費60日X100元/天=6000元；5.后續治療費【75-（2015-1988）】÷5=9次X9525元=85725元；6.鑒定費2100元；7.伙食補助費100元X24天=2400元；8.交通費150元。）2、訴訟費和其他費用均由被告承擔。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2015年12月12日19時50分許，孫X乘坐張X甲駕駛的高瑞所有的黑JXXX74號出租車，該車沿本市尖山區三馬路跨線橋由南向北行駛至三馬路跨線橋大眾汽車維修中心附近時，與案外人郭玉斌駕駛的沿三馬路跨線橋由北向南掉頭的黑JXXX77號車相撞，孫X受傷。雙鴨山市公安局交警支隊事故處理大隊對此起事故作出（雙）公交認字（2016）160029號事故認定書，認定張X甲與案外人郭玉斌負事故同等責任，孫X無責任。孫X于當日入住雙鴨山煤炭總醫院，診斷為外傷性蛛網膜下腔出血、頭皮血腫、鼻頭多發劃傷。上唇外傷、右側上頜外傷性脫落、胸外傷、創傷性濕肺、頸外傷等。住院12天后于2015年12月24日轉入雙鴨山煤炭總醫院口腔科治療，診斷為上唇挫傷、右上2牙挫傷、右上1牙外傷性脫落。兩次住院發生住院醫療費及門診費用13700.31元（9533.71元+851.60元，2015年12月12日門診常規檢查3260元，2016年1月4日門診費55元），2016年4月29日，2016年5月12日分別在雙鴨山市口腔醫院進行口腔修復，發生治療費9525元（185元+300元+40元+3000元+6000元）。訴訟期間，孫X提出鑒定申請，要求對1.護理期限及人數、2.誤工期限、3.營養期限、4.安裝義齒使用年限及每次更換所需的費用進行司法鑒定。集賢縣中醫院司法鑒定所出具的集中司鑒（2017）臨鑒意字第7號鑒定意見書及第7-1號補充意見書，第7號鑒定意見為“1.護理期限及護理人數：建議護理為30日，需一人；2.誤工期限：建議誤工為120日；3.營養期限：建議營養為60日。”第7-1號補充意見書中補充意見為：“被鑒定人孫X此次交通事故受傷致右側上頜右1牙齒外傷性脫落，已行烤瓷牙修復，以2帶1，共計3顆烤瓷牙，關于義齒的使用年限，在交通事故中并無明確標準，可參考《黑龍江省工傷職工輔助器具配置項目及限額標準》，最低使用年限為5年，關于義齒鑲復費用，不同地區、不同醫院、不同材料及采用半瓷或全瓷費用差別較大，可參考首次義齒安裝費用進行核算。”孫X為此支付鑒定費2100元。另經查明，2013年10月28日，高瑞與鴻宣公司就出租車經營與服務簽訂協議，協議期限自2013年11月1日起至2020年12月31日止，約定：“在每月25日到月末之前，高瑞向鴻宣公司繳納次月企業服務費和甲方為政府及相關部門代收的各種規費，收費標準按物價部門批準執行。鴻宣公司為高瑞提供有償服務，每月每次收取服務費60元。鴻宣公司為高瑞提供以下服務：（1）協辦有關行業經營審批手續、車輛落籍轉籍過戶手續，各種證照審檢，協助辦理車輛營運報啟封手續；（2）代收代繳各種規費、代售出租汽車專用發票；（3）辦理車輛更新小額借款；（4）負責聯系或組織安裝各種設施、標志；（5）協助處理交通事故、保險理賠；（6）及時傳達有關會議精神，組織貫徹執行有關運輸管理方面的法律、法規；（7）發放政府為高瑞提供的政策性補貼。道路運輸經營許可證上體現業戶為“鴻宣公司高瑞”。黑JXXX74號車在中國人民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雙鴨山市分公司處投保第三者責任險和不計免賠，被保險人為鴻宣公司。2015年12月1日，張X甲在中國人壽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投保了道路客運承運人責任保險。再查，2015年4月10日，高瑞將黑JXXX74號車租賃給唐XX，租賃合同約定：“租賃期間從2015年4月10日至2016年4月10日，唐XX交納保證金5000元、承包費每月3000元。唐XX需向高瑞提供其身份證、駕駛證、上崗證復印件各一份，此車系租賃經營。唐XX在營運期間的人身安全由自己負責。租車期間車輛刮碰損害、交通肇事、違章、罰款等由唐XX負責......”唐XX辯解其將黑JXXX74號車口頭轉包給張X甲，沒有書面協議，張X甲不認可，張X甲主張系受唐XX雇傭，亦未有證據證實。但唐XX與張X甲均認可張X甲每天給唐XX110元，剩余幾十元收入歸張X甲所有。一審法院認為，孫X乘坐高瑞所有的張X甲駕駛的黑JXXX74號出租車時發生交通事故，孫X選擇的法律關系是出租車運輸合同糾紛。《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明確規定：“承運人應當對運輸過程中旅客的傷亡承擔損害賠償責任......”。本案中，高瑞系肇事車輛的所有權人，其將該車租賃經營給唐XX，高瑞對該車已失去支配和實際控制權力，且該車的制動性能符合《機動車安全運行技術條件》的規定，高瑞對損害的發生無過錯，故該車肇事后產生的損害賠償責任高瑞無義務承擔。唐XX系黑JXXX74號車的實際承租人，其辯解將此車轉包給張X甲無證據證實，租賃期間發生了交通事故唐XX應承擔賠償責任。張X甲辯解受唐XX雇傭無證據證實，張X甲系承運人，張X甲與唐XX針對此車均有收益，故二人對孫X的損失應承擔連帶責任。《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道路交通損害賠償司法解釋理解與適用》規定：“以掛靠形式從事道路運輸經營活動的機動車發生交通事故造成損害，屬于該機動車一方責任，當事人請求由掛靠人和被掛靠人承擔連帶責任的，人民法院應予支持。”本案中，根據相關證據能夠證明高瑞所有的黑JXXX74號車系道路運輸經營權掛靠于鴻宣公司，無論有償掛靠還是無償掛靠，均適用上述法律規定，鴻宣公司作為運輸企業系被掛靠人，應承擔連帶責任。因孫X主張的法律關系系出租車運輸合同糾紛，其訴訟的某保險公司與其沒有合同關系，鑒于合同的相對性原則，故某保險公司不承擔賠償責任。孫X主張醫療費23225.31元符合法律規定。本院予以支持；孫X主張護理費4350元數額有誤，但計算天數30天系依據集中司鑒（2017）臨鑒意字第7號鑒定，證據充分，依據上一年度黑龍江省服務業每日平均139.65元，護理費應為4189.50元；孫X主張誤工費的計算天數為120元，證據充分，孫X無固定收入，其又不能舉證證明最近三年的平均收入狀況，本院參照受訴法院所在地相同或相近行業上一年度職工平均工資計算，應為16977元（50931元/年÷12個月X4個月）；孫X主張營養費按照60天計算有集中司鑒（2017）臨鑒意字第7號鑒定意見書，證據充分，但每天應按60元計算，數額為3600元；孫X主張伙食補助費2400元有誤，按照每天60元計算，數額為1440元（60元X24天住院天數）；交通費按每天3元計算，應為72元（24天X3元）。關于后續治療費85725元，因各被告均表示不同意支付，應按照實際發生計算，故孫X可在實際發生后主張權利。鑒定費1500元，本院予以支持。另外600元鑒定費系鑒定孫X的安裝義齒適用年限及每次更換費用而發生，而此項屬于再治療費用，孫X應在實際發生后主張權利，故該600元由孫X自行負擔。依照《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道路交通損害賠償司法解釋理解與適用》第三條、《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第四十九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七條第一款、第十九條、第二十條、第二十一條、第二十二條、第二十三條、第二十四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四十四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的解釋》第九十條之規定，判決：一、被告張X甲、唐XX于本判決書生效之日起十日內互負連帶責任賠償原告孫X醫療費23225.31元，護理費4189.50元，誤工費16977元，營養費3600元，伙食補助費1440元，交通費72元，合計49503.81元；二、被告雙鴨山市鴻宣道路運輸服務有限公司對以上款項負連帶賠償責任；三、被告高瑞不承擔賠償責任；四、被告某保險公司不承擔賠償責任；五、駁回原告孫X其他訴訟請求；六、鑒定費1500元由被告張X甲、唐XX、雙鴨山市鴻宣道路運輸服務有限公司負擔。
二審中，當事人沒有提交新證據。高瑞因交通事故于2017年7月22日死亡，其遺產由高瑞之子高XX繼承。本案依法變更高XX為被上訴人繼續參加訴訟，并依法向其送達了開庭傳票，其無正當理由未到庭。二審審理查明事實與一審相一致。
本院認為，本案中各方當事人對于案件事實及賠償金額均無異議。本案的爭議焦點是鴻宣公司與高瑞之間形成的是否是掛靠關系。掛靠的法律特征是掛靠人為了進入特定行業，與有資質的企業簽訂掛靠協議，使用被掛靠企業的經營資格和憑證等進行經營活動，并向被掛靠企業繳納掛靠費用的一種經營形式。根據《出租汽車經營服務管理規定》第八條“申請出租汽車經營的，應當根據經營區域向相應的設區的市級或者縣級道路運輸管理機構提出申請，并符合下列條件：（一）有符合機動車管理要求并滿足以下條件的車輛或者提供保證滿足以下條件的車輛承諾書：1.符合國家、地方規定的出租汽車技術條件；2.有按照第十三條規定取得的出租汽車車輛經營權。（二）有取得符合要求的從業資格證件的駕駛人員；（三）有健全的經營管理制度、安全生產管理制度和服務質量保障制度；（四）有固定的經營場所和停車場地”的規定，出租車行業實行的是市場準入許可管理的，即從事出租車營運需要滿足法律規定的條件才能得到許可。本案中，根據雙鴨山市道路運輸管理處登記的【道路運輸證】（黑交運政雙字10201號）記載，高瑞持有的出租車營運許可業戶為“鴻宣公司高瑞”證明，高瑞的營運資格是以鴻宣公司的名義得到準許的，且高瑞每個月需向鴻宣公司繳納60元，這種經營形式符合掛靠的法律特征，應當認定高瑞與鴻宣公司形成的是掛靠關系。故原審法院以《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三條“以掛靠形式從事道路運輸經營活動的機動車發生交通事故造成損害，屬于該機動車一方責任,當事人請求由掛靠人和被掛靠人承擔連帶責任的，人民法院應予支持”的規定判決鴻宣公司承擔連帶賠償責任正確。
綜上所述，鴻宣公司的上訴請求不能成立，應予駁回；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案件受理費3127元，由上訴人雙鴨山市鴻宣道路運輸服務有限公司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李青春
審判員　　張玉波
審判員　　李景華
二〇一七年十一月八日
書記員王宏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