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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吉01民終2494號 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糾紛 二審 民事 長春市中級人民法院 2019-09-24

上訴人（原審原告）：侯XX，女，漢族，住長春市朝陽區。
委托訴訟代理人：胡X，吉林真然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XX（原審被告）：孫XX，男，漢族，住長春市綠園區。
委托訴訟代理人：何XX（系孫XX妻子），女，漢族，住長春市雙陽區。
被上XX（原審被告）：某保險公司，住所地朝陽區。
負責人：王X，總經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龔XX，吉林創融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XX（原審被告）：吉林泰安的士有限責任公司，住所地長春市-11號。
法定代表人：鄭XX，總經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陳X，吉林金可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侯XX因與被上XX吉林泰安的士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泰安公司)、、孫XX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糾紛一案，不服長春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人民法院（2019）吉0193民初273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開庭進行了審理。上訴人(原審原告)侯XX及其委托訴訟代理人胡X、被上XX(原審被告)泰安公司委托訴訟代理人陳X、某保險公司委托訴訟代理人龔XX、孫XX及其委托訴訟代理人何XX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上訴人
侯XX上訴請求：1.請求二審法院依法撤銷（2019）吉0193民初273號民事判決；2.請求二審法院依法改判或發回重審；3.案件受理費由泰安公司、某保險公司、孫XX承擔。事實和理由：一、侯XX對于原審認定關于醫療費、護理費、誤工費、營養費、交通費數額的計算和認定沒有異議。二、侯XX認為原審法院依據對診斷書的主觀分析，即認定侯XX的傷情不構成九級傷殘是錯誤的。第一，侯XX的兒子呂健委托吉林釋然司法鑒定中心對于侯XX傷殘等級及護理期限、誤工期、營養期的鑒定申請程序符合法律規定，在庭審中雖然某保險公司、泰安公司、孫XX提出系單方委托，但在法庭釋明給予提交重新鑒定申請時限后，某保險公司、泰安公司、孫XX沒有提出重新鑒定申請，說明其也對侯XX委托鑒定機構作出的鑒定結論予以認可。第二，原審法院不是鑒定機構，無法對是否不符合傷殘等級作出結論，如果其認為鑒定存疑，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七十六條、第七十八條及相關法律、司法解釋的規定，或者是重新組織鑒定，或者是要求鑒定人出庭作證，而不能不經過調查核實主觀否定侯XX的傷殘等級。三、對于精神損害撫慰金、律師代理費、鑒定費扣除比例沒有事實和法律依據，應當參考責任比例予以核算。綜上所述，原審法院審查事實不清，適用法律錯誤，請求二審法院依法查清事實支持侯XX的上訴請求。
保險公司辯稱，一審判決證據采信原則合法，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懇請長春中院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泰安的士辯稱，同意一審判決，要求維持原判。
孫XX辯稱，同意一審判決，要求維持原判。
侯XX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1．請求人民法院依法判令某保險公司在交強險范圍內賠償侯XX各項損失共計：177246.30元（包括醫療費：2245.10元、傷殘賠償金113276.00元、誤工費：21018.00元、護理費：8407.20元、營養費：6000.00元、交通費：1000.00元、鑒定費3300.00元、律師代理費12000.00元、精神損害賠償金10000.00元。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2018年9月9日17時50分孫XX駕駛×××號車沿硅谷大街由北向南行駛至硅谷大街創客大廈B座前時，將騎自行車由東向西橫過硅谷大街的侯XX撞傷，侯XX受傷后被送至吉林大學中日聯誼醫院救治，診斷為腰椎骨折。2018年9月11日長春市公安局交通警察支隊長春新區大隊作出第220109420180002768號《道路交通事故認定書》（簡易程序）認定，孫XX負主要責任，侯XX負次要責任，認定受傷當事人傷勢輕微，但侯XX本人并未簽字認可。事故發生后，侯XX被120急救車輛送到吉林大學中日聯誼醫院經核磁檢查，診斷為腰椎骨折，張明磊醫生建議手術治療，絕對臥床3個月，定期復查，變化隨診。患者及家屬要求保守治療，有呂健簽字。侯XX回家休養。事故發生后第三天即2018年9月11日侯XX到吉林省前衛醫院進行檢查，診斷：腰2椎體變扁，不除外腰2椎體骨折。三個月后，侯XX于2018年12月10日到吉林大學中日聯誼醫院CT復查，楊清江醫生診治，劉昊川醫生出具病歷及診斷，診斷為第2節、第5節錐體壓縮性骨折，醫囑：全休2周，佩戴支具，定期復查，病情隨診。侯XX于2018年12月24日到吉林大學中日聯誼醫院復查，楊清江醫生診治，黃宏醫生出具病歷及診斷，病歷所書文字工整，診斷書文字潦草，不能辨識，二者無法判斷為同一人所書寫。侯XX于2019年1月11日到吉林大學中日聯誼醫院CT復查，黃宏診治，劉昊川出具診斷為腰椎壓縮性骨折（第2、第5），醫囑及注意事項：可適當離床活動、理療練習、規律補鈣、定期復查、病情變化隨診。泰安公司為車牌號×××號車在保險公司投保了交強險及商業第三者責任險500000.00元，事故發生在保險有效期。案外人呂健于2018年12月14日委托吉林釋然司法鑒定中心對侯XX營養期、護理期、誤工期、傷殘等級進行鑒定。2019年1月7日該中心作出吉釋然司鑒中心（2018）臨鑒字第60號《司法鑒定意見書》侯XX此次外傷評定為九級傷殘、誤工期150日、營養期60日、護理期60日。
一審法院認為，侯XX首診為吉林大學中日聯誼醫院，診斷為腰椎骨折，醫院建議手術治療，侯XX家屬不同意。侯XX從醫院回家后第三日到吉林省前衛醫院診療，診斷為腰2椎體變扁，不除外腰2椎體骨折，這兩次診斷均未提到腰椎5骨折，按照這兩次診斷，參照《人體損傷致殘程度分級》5.9.6和5.10.6，侯XX的傷不構成傷殘。交警部門出具的《道路交通事故認定書》認定傷勢輕微，侯XX一直未住院治療，其家屬呂健于2018年12月14日正式委托吉林釋然司法鑒定中心進行鑒定，此前三日即2018年12月10日侯XX到吉林大學中日聯誼醫院復查，楊清江醫生診治，應該由楊清江醫生出具診斷才合情理。對劉昊川醫生出具診斷為第2節、第5節錐體壓縮性骨折，可作三種可能性分析：1．劉昊川醫生出具真實診斷存疑；2．侯XX在2018年9月11日后到2018年12月10日期間發生了二次傷害不能排除，因為三個月后的診斷與三個月前的兩次診斷相比加重了病情；3．侯XX向法院提供的第一和第二次診療證據不全面，有遺漏。不論哪一種情況，吉釋然司鑒中心（2018）臨鑒字第60號《司法鑒定意見書》沒有把所依據的被鑒定人的CT膠片附后，其傷殘評定的意見，按照目前侯XX所提供的證據是不足認定的。由于首診認定腰椎骨折，參考《人體損害誤工期、護理期、營養期評定規范（GA／T1193-2014）》9.1.1的規定，根據原告的傷，對誤工期評定150日、營養期評定60日、護理期評定60日，予以認定。本案系機動車交通事故所引發的損害賠償案件，道路交通事故責任認定書是公安交警部門對道路交通事故的基本事實、形成原因及當事人責任所做的記錄和認定。事故發生后，交警部門根據涉案交通事故經過所作的事故責任認定并無不當，一審法院予以確認。長春市公安局交通警察支隊長春新區大隊確定：孫XX負主要責任，侯XX負次要責任。孫XX對事故的發生有過錯，該過錯與侯XX造成的損害后果間存在因果關系。侯XX對事故的發生也有過錯，可適當減輕孫XX的賠償責任，根據本案的實際情況，以減輕30％為宜。公民的身體權受法律保護，侵害人因過錯造成他人人身損害的，相關賠償義務人應承擔賠償責任。泰安公司為車牌號×××號車在某保險公司投保了交強險及商業第三者責任險500000.00元，事故發生在保險有效期，某保險公司應在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商業性機動車第三者責任保險限額內承擔賠償責任。由于泰安公司沒有投保不計免賠率險，孫XX在事故中承擔主要責任，絕對免賠率為15％。泰安公司與孫XX是以租賃為名的雇傭關系，應由泰安公司承擔賠償責任，孫XX在事故中承擔主要責任，有重大過失，應與雇主承擔連帶賠償責任。關于鑒定費、律師費、訴訟費是否應由某保險公司承擔問題。《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第十七條規定：“訂立保險合同，采用保險人提供的格式條款的，保險人向投保人提供的投保單應當附格式條款，保險人應當向投保人說明合同的內容。對保險合同中免除保險人責任的條款，保險人在訂立合同時應當在投保單、保險單或者其他保險憑證上作出足以引起投保人注意的提示，并對該條款的內容以書面或者口頭形式向投保人作出明確說明；未作提示或者明確說明的，該條款不產生效力。”本案中某保險公司沒有提供相應證據證明對保險合同中免除保險人責任的條款，用足以引起投保人注意的文字、字體作出提示和明確說明，因此本案中的免責條款不發生法律效力，某保險公司應當在商業三者險責任限額內承擔鑒定費、律師費、訴訟費的相應比例。對于責任承擔的問題。某保險公司在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限額內賠償侯XX：醫療費4305.50元、營養費5694.50元、護理費8407.20元、誤工費21018.00元、交通費682.60元，合計40107.80元。交強險賠償后，剩余營養費305.50元、鑒定費2700.00元、律師代理費5000.00元，合計8005.50元，某保險公司在機動車商業三者險限額內賠償侯XX8005.50元的59.5％即4763.27元。泰安公司承擔8005.50元的10.5％即840.58元，孫XX承擔連帶賠償責任。孫XX墊付的2060.40元扣除其應賠償侯XX的840.58元，剩余1219.82元，由某保險公司直接給付孫XX，相應地在某保險公司給付侯XX的賠償款中扣除。綜上，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第二條、第十六條、第二十六條、第四十八條、《中華人民共和國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七十六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六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七條、第十九條、第二十條、第二十一條、第二十二條、第二十四條規定，一審法院判決：一、某保險公司于本判決生效后15日內在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限額內賠償侯XX：醫療費4305.50元、營養費5694.50元、護理費8407.20元、誤工費21018.00元、交通費682.60元，合計40107.80元。二、某保險公司于本判決生效后15日內在商業性機動車第三者責任保險限額內賠償侯XX4763.27元，扣除直接支付給孫XX的1219.82元，余3543.45元。三、駁回侯XX的其他訴訟請求。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案件受理費3845.00元，由某保險公司負擔828.00元，吉林泰安公司有限責任公司和孫XX負擔146.00元，侯XX負擔2871.00元。
本院二審期間，侯XX為證明其主張，向本院提交以下證據：
證據一，吉林大學中日聯誼醫院影像學檢查報告單及核磁共振掃描片，欲證明侯XX在事故當日已被診斷為腰2、5椎體壓縮性骨折，符合九級傷殘鑒定結論。
某保險公司的質證意見為，真實性有異議，醫學檢驗報告單上應當有醫生的簽名和蓋章，而該份報告單上既無簽名又無蓋章，CT片與檢驗報告單是配合使用的，檢驗報告單的真實性存疑，CT片的真實性亦有問題，進而該份證據不能證明侯XX所要證明的事實，同時，該份證據不屬于客觀上一審無法取得的證據，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規定，該份證據不屬于二審新證據。
泰安公司的質證意見為，同某保險公司質證意見。
孫XX的質證意見為，同某保險公司質證意見。
證據二，侯XX居民戶口本，欲證明侯XX系城鎮戶口，傷殘賠償金應按照城鎮戶口標準支付。
某保險公司的質證意見為，真實性無異議，對證明問題有異議，侯XX不構成九級傷殘，也不存在適用城市標準還是農村標準的問題，同時，該份證據不屬于客觀上一審無法取得的證據，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規定，該份證據不屬于二審新證據，侯XX應當承擔遲延舉證、舉證不能的責任。
泰安公司的質證意見為，同某保險公司質證意見。
孫XX的質證意見為，同某保險公司質證意見。
本院經審理查明的事實除侯XX2018年9月9日的醫療診斷外與一審法院認定的事實基本一致。
另查明，侯XX于2018年9月9日在中日聯誼醫院經核磁檢查，影像學診斷為：腰椎退行性變；腰2、5椎體壓縮性骨折；腰2椎體左側橫突骨折；腰3-4椎間盤前緣纖維環鈣化；腰3-4、4-5椎間盤膨出；腰5-骶1椎間盤突出；腰3-4、4-5水平雙側黃韌帶肥厚。
本院認為，本案的焦點問題在于侯XX是否因本次事故造成九級傷殘。本案中，侯XX提交其2018年9月9日的吉林大學中日聯誼醫院影像學檢查報告單及核磁共振掃描片，能夠與一審中提交的2018年9月9日吉林大學中日聯誼醫院開具的磁共振1978.00元、其它費82.40元共計2060.40元的門診票據互相印證，同時孫XX亦陳述其于2018年9月9日事故發生后一并前往吉林大學中日聯誼醫院，并為侯XX墊付了磁共振等檢查費用共計2060.40元。綜合上述證據，可以認定侯XX在事故發生當日即被確診為腰2、5椎體壓縮性骨折、腰2椎體左側橫突骨折，其傷情符合《人體損傷致殘程度分級》標準中第5.9.6條規定，即二椎體壓縮性骨折，故吉林釋然司法鑒定中心關于侯XX因本次事故傷情構成九級傷殘的鑒定意見并無不當，本院予以認定，一審法院對未對侯XX傷殘等級予以認定，屬事實認定錯誤，本院予以改正。侯XX戶籍所在地為長春市朝陽區，其為城鎮居民，故其殘疾賠償金應為113276.00元（28319.00元/年×20年×20%）；因事故發生日期為2018年9月9日，侯XX于2019年1月7日確定其傷殘等級，依照相關法律規定，受害人因傷致殘持續誤工的，誤工時間應計算至定殘日前一天，侯XX的誤工費應為12470.92元（3047.67元/月×4個月＋140.12元/天×2天）；侯XX因此次事故造成九級傷殘，請求某保險公司在交強險范圍內優先承擔精神損害撫慰金10000.00元，符合法律規定，本院予以認定；侯XX為查明本次事故所受到的損失情況，進行鑒定，產生鑒定費3300.00元，符合法律規定，本院予以認定；本院根據實際保護侯XX訴訟請求的情況，結合《吉林省律師收費標準》，酌情認定侯XX律師代理費8000.00元。考慮到某保險公司、泰安公司、孫XX對一審法院認定的責任承擔部分均無異議，故某保險公司應在交強險責任限額內優先賠償侯XX120000.00元（醫療費4305.50元、營養費5694.50元、精神損害撫慰金10000.00元、傷殘賠償金100000.00元），在商業險限額內賠償侯XX32209.62元[（剩余營養費305.50元＋剩余傷殘賠償金13276.00＋誤工費12470.92元＋護理費8407.20元＋交通費682.60元）×59.5%＋鑒定費3300.00元＋律師費8000.00元]。泰安公司應賠償侯XX3689.93元[（剩余營養費305.50元＋剩余傷殘賠償金13276.00＋誤工費12470.92元＋護理費8407.20元＋交通費682.60元）×10.5%]，孫XX對此承擔連帶賠償責任。孫XX為侯XX墊付的2060.40元應在其連帶承擔的3689.93元中予以扣除。
綜上，一審法院認定事實不當，侯XX的上訴請求部分成立，本院予以支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第十七條、第六十四條、第六十六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六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七條、第十八條、第二十條、第二十五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二）項規定，判決如下：
一、撤銷長春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人民法院（2019）吉0193民初273號民事判決；
二、某保險公司于本判決生效后10日內在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限額內賠償侯XX120000.00元（醫療費4305.50元、營養費5694.50元、精神損害撫慰金10000.00元、傷殘賠償金100000.00元）；
三、某保險公司于本判決生效后10日內在商業性機動車第三者責任保險限額內賠償侯XX32209.62元[（剩余營養費305.50元＋剩余傷殘賠償金13276.00＋誤工費12470.92元＋護理費8407.20元＋交通費682.60元）×59.5%＋鑒定費3300.00元＋律師費8000.00元]；
四、吉林泰安的士有限責任公司于本判決生效后10日內賠償侯XX1629.53元，孫XX對此承擔連帶賠償責任；
五、駁回侯XX的其他訴訟請求。
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一審案件受理費3845.00元，由某保險公司負擔828.00元，吉林泰安公司有限責任公司和孫XX負擔146.00元，侯XX負擔2871.00元。二審案件受理費3114.00元，由某保險公司負擔2401.00元，吉林泰安公司有限責任公司和孫XX負擔401.00元，侯XX負擔312.00元。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肖　瑤
審判員　劉　暢
審判員　宮　平
二〇一九年九月二十四日
書記員　邢藝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