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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寧05民終593號 財產保險合同糾紛 二審 民事 中衛市中級人民法院 2019-08-14

上訴人（原審被告）：某保險公司。
負責人：李X1。
委托訴訟代理人：高X，寧夏君元律師事務所律師，代理權限為特別授權代理。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李X2，住寧夏回族自治區。
委托訴訟代理人：丁X，寧夏輔德（中衛）律師事務所律師，代理權限為特別授權代理。
上訴人因與被上訴人李X2財產保險合同糾紛一案，不服寧夏回族自治區中衛市沙坡頭區人民法院（2019）寧0502民初1359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9年7月10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19年7月25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上訴人某保險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高X，被上訴人李X2的委托訴訟代理人丁X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某保險公司上訴請求：1.判令某保險公司不向李X2賠償路面柴油污染1.92萬元，路面遺漏拋灑污染8000元，施救費7128元，僅應賠償施救費3860元；2.一、二審案件受理費由李X2承擔。事實和理由：高速公路管理部門要求李X2賠償路產損失的決定，系行政處罰，不屬于保險理賠范圍。雙方簽訂的保險合同中約定，某保險公司不負責賠償污染導致的財產損失和費用。本案保險事故發生后，經現場勘定，將事故車輛拖離高速公路的施救里程為40公里，產生拖車費960元、吊車費2900元，施救費用共3860元，除此之外的施救費系李X2刻意擴大的損失，不應由某保險公司賠償。
李X2辯稱，事故車輛自重加貨物總重49噸，屬營運車輛，施救費用不能等同于對一般轎車的施救。本案事故發生后，由當地交警聯系拖車公司將車輛從事故地點拖離，產生的拖車費1.10萬元由李X2實際交納，拖車公司出具了正規發票，某保險公司主張的施救費3860元顯然與實際不符。一審判決某保險公司賠償路產污染損失和施救費共38188元正確。
李X2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1.判令某保險公司在機動車強制險和商業險理賠范圍內賠償李X2財產損失共計5.22萬元，具體包括：（1）路面柴油污染1.92萬元；（2）路面遺漏拋灑污染8000元；（3）施救費2.50萬元。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2018年12月5日1時40分許，李X2駕駛車牌號為XXXXXX大型汽車，在青銀高速897km+300m處與唐建安駕駛的已發生事故的XXX小型汽車發生交通事故，造成車輛及路產破壞。經山西省XX隊出具的《道路交通事故認定書（簡易程序）》認定，李X2負全部責任，唐建安無責任。事故發生后，因李X2駕駛的XXXXXX發生事故后造成污染，向山西省高速公路管理局賠償路面柴油污染1.92萬元、路面遺漏拋灑污染8000元。因李X2駕駛的XXXXXX車輛損壞，無法繼續行駛，由文水縣安順汽修廠將XXXXXX拖離高速公路，產生施救費1.10萬元；由梁軍、陳洪原將XXXXXX自山西省文水縣拖至中衛，共產生施救費1.40萬元。李X2在某保險公司處為XXX半掛牽引車購買了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險保險、限額為120988元的機動車損失保險、限額為100萬元的第三者責任險、車上人員責任險（司機）、不計免賠率，事故發生在保險期間內。事故發生后，某保險公司在保險范圍內對李X2車輛損失已賠付11萬元。
一審法院認為，李X2與某保險公司之間簽訂的保險單，系雙方當事人的真實意思表示，不違反法律、行政法規的強制性規定，合法有效，雙方當事人均應依約履行義務。本案中，李X2駕駛在人保財險中衛城區支公司投保交強險、機動車損失保險及第三者責任保險的被保險車輛發生交通事故，李X2負事故全部責任。保險事故發生后，李X2作為被保險人，有權要求保險人人保財險中衛城區支公司給付相應保險金。李X2向高速公路管理單位賠償的路面柴油污染、路面遺漏拋灑污染2.72萬元，是油料對公路路面造成損壞的賠償費用。根據《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條款》第八條和《中國人民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機動車綜合商業保險條款》第二十二條規定，該項費用屬于交強險和機動車第三者責任保險賠償范圍，故對李X2主張的路面柴油污染、路面遺漏拋灑污染2.72萬元，予以支持。對李X2主張的施救費，其中拖離高速公路產生的施救費1.10萬元，符合事故發生后的實際情況，屬合理開支；山西省文水縣至中衛的拖車救援費用，因所產生的費用并不是從事故發生地到最近修理廠的費用，且沒有證據證實拖車至中衛修理的必要性，該項費用的支出屬擴大損失，不予支持。施救費屬于機動車損失保險理賠范圍，該項理賠限額為120988元，某保險公司已就李X2的車輛損失賠償11萬元，還剩10988元。故李X2主張的施救費，由某保險公司在機動車損失保險理賠范圍內賠償10988元。某保險公司辯稱路面施救費過高的意見，不予采納；辯稱李X2訴請的路面污染費用系行政處罰費用，不屬于賠付范圍的意見，因山西省高速公路管理局給李X2發出的是《賠償通知書》不屬于行政處罰范疇，該辯解意見不予采納；辯稱李X2訴請的路面污染是《中國人民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機動車綜合商業保險條款》第二十五條第（一）規定的“污染”，屬于保險人免責事項的意見，因該條款規定的內容為“下列原因導致的人身傷亡、財產損失和費用，保險人不負責賠償：（一）地震及其次生災害、戰爭、軍事沖突、恐怖活動、暴亂、污染（含放射性污染）、核反應、核輻射”，從該規定的內容看，保險公司在制定該保險條款時不盡合理。結合同一條款中的其他內容，可以推定此處所指的污染應是指對周圍環境造成較強程度的破壞或危害后果，且該危害后果非因被保險人意志所能轉移，責任才予以免除。而本案中的路面染污賠償費不是清除路面污染物費用，而是油料對公路路面造成損壞的賠償費用，不應屬于保險責任免除事項，對該辯解意見不予采納。綜上，某保險公司應向李X2賠償路面柴油污染1.92萬元、路面遺漏拋灑污染8000元、施救費10988元。判決：某保險公司于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賠償李X2各項損失38188元。如未按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的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案件受理費1105元，減半收取552元，由李X2負擔148元，由某保險公司負擔404元。
二審中，某保險公司提供的證據有：《機動車保險車輛損失情況確認書》1份，證明本案事故車輛施救費核定為3860元的事實。李X2質證稱，該確認書系某保險公司單方出具，李X2未簽字確認，記載的施救費沒有計算依據和標準，對該確認書不予認可。李X2未提供新的證據。對某保險公司提供的證據，本院認定如下：該確認書由保險公司工作人員查勘現場后制作，雖無李X2簽字，但記載的內容客觀真實，核定的施救費用依據合理，故對該確認書的證明效力予以確認。
本院二審查明：保險事故發生后，某保險公司核定案涉車輛及掛車自事故地點拖離40公里，核定拖車費960元，吊車費2900元，上述施救費共計3860元。除此之外，對一審法院查明的其他事實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事故發生地高速公路管理部門出具的《公路賠償通知書》載明，當事人不交納賠償費的，通過民事訴訟程序解決。該《公路賠償通知書》系認定李X2應賠償路產損失數額的依據，并非行政處罰決定。《機動車綜合商業保險條款》約定，保險人不負責賠償污染導致的財產損失和費用。結合該條款的相關內容，按照通常理解，此處的“污染”應指環境污染，即保險人不負責賠償由環境污染等外界不可抗力因素造成的財產損失和費用，而非不賠償因交通事故發生的有害物質遺漏、拋灑對第三者財產造成的沾染。故某保險公司拒賠路產污染損失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應當依法承擔賠償責任。
本案在案的《機動車保險車輛損失情況確認書》雖無李X2簽字確認，但該確認書核定的施救費是經保險公司派員現場勘查后，依據實際施救距離和拖車、吊車所需的合理費用核算確定，符合一般市場行情，應作為認定施救費數額的依據。李X2主張車輛僅拖離高速公路就產生施救費1.10萬元，其提交的施救費發票未記載費用明細，也不能提供產生施救費1.10萬元的合理依據。某保險公司應賠償李X2施救費3860元。
綜上所述，某保險公司的上訴請求部分成立。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第二條、第五十七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四十一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二項，《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一百零八條規定，判決如下：
一、撤銷寧夏回族自治區中衛市沙坡頭區人民法院（2019）寧0502民初1359號民事判決；
二、某保險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10日內賠償李X2路面柴油污染賠償費1.92萬元、路面遺漏拋灑污染賠償費8000元，施救費3860元；
三、駁回李X2的其他訴訟請求。
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一審案件受理費1105元，減半收取552元，由李X2負擔224元，由某保險公司負擔328元；二審案件受理費658元，由某保險公司負擔521元，由李X2負擔137元。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薛鵬飛
審判員　　施秀琴
審判員　　王　軍
二〇一九年八月十四日
書記員　　張　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