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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陜09民終388號 責任保險合同糾紛 二審 民事 安康市中級人民法院 2016-07-15

上訴人(原審被告)：某保險公司。住所地：鎮坪縣。組織機構代碼：71001555-7。
負責人：胡XX，公司經理。
委托代理人:嚴X，中國人民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安康分公司法務。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鎮坪縣興隆公路客運有限公司。住所地：鎮坪縣。組織機構代碼：6615796-1。
法定代表人：師X，公司經理。
委托代理人：甘XX，公司副經理。
委托代理人：易XX，鎮坪縣法律援助中心律師。
上訴人因與被上訴人鎮坪縣興隆公路客運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興隆公司）責任保險合同糾紛一案，不服陜西省鎮坪縣人民法院(2015)鎮坪民初第00099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上訴人某保險公司的委托代理人嚴X、被上訴人興隆公司的委托代理人甘XX、易XX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法院審理查明：2013年7月5日，興隆公司為其XXX號中型普通客車在某保險公司投保交強險、第三者責任險及道路客運承運人責任險等險種，其中道路客運承運人責任險主險每人責任限額為40萬元，座位數18個，累計責任限額為720萬元，司乘人員附加險1座，責任限額為40萬元，保險期間為：自2013年7月9日至2014年7月8日止。2014年1月22日，興隆公司司機陳恒駕駛陜GXXX55客車由鎮坪縣城關鎮駛往鎮坪縣曾家鎮方向，行至平鎮公路69KM+100M彎道處，與游鵬飛駕駛的XXX號大型普通客車相會時發生碰撞，造成XXX客車駕駛員陳恒及乘客劉東、陳玉林、王昌福、王歡歡共5人當場死亡，乘客周久英、諶建青、王孝英、陳結君四人受傷，XXX號客車乘客沈道華、張吉香兩人受傷，兩車嚴重受損的特大交通事故。事故發生后，興隆公司在政府協調下和各死者親屬及傷者達成賠償協議。本起事故經鎮坪縣交通警察大隊認定，XXX中型普通客車司機陳恒負事故主要責任，XXX號大型普通客車游鵬飛負事故次要責任。興隆公司已向本車死者親屬及傷者賠付各項損失：陳恒親屬594663.00元，劉東親屬726130.00元，陳玉林親屬714796.50元，王昌福親屬557160.00元，王歡歡親屬614857.00元，周久英1392205.46元，諶建青284028.78元，王孝英101027.33元，陳結君6221.53元。興隆公司墊付對方車輛受傷人員賠付各項損失共計71855.07元。興隆公司向某保險公司申請理賠后，某保險公司核保理賠1693945.03元。
另查明，2013年陜西省城鎮居民人均消費性支出16680元；2013年陜西省農村居民人均消費性支出5724元；2013年陜西省在崗職工平均工資48853元。2013年重慶市農村居民人均消費性支出5796元；2013年重慶市農村居民人均收入8332元。2014年浙江省城鎮居民人均消費性支出27242元。
原審法院認為，興隆公司與某保險公司簽訂的《中國人民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道路客運承運人責任保險條款》，系雙方在自愿、平等協商基礎上達成，故該合同屬有效合同，雙方已形成保險合同關系，承保車輛在保險期間內發生事故，雙方應按約定履行各自的合同義務，興隆公司有權要求某保險公司予以理賠。雙方爭議的焦點：第一，精神損害賠償和鑒定費是否屬于賠償范圍。根據保險合同第六條第一款第四項約定，精神損害賠償不屬于賠償范圍，此約定不違反國家強制性法律規定，亦未侵害社會利益或他人利益，是雙方合意，法律應當保護，故興隆公司要求精神損害賠償的訴請不能成立。同時，根據合同約定和《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條款》第十條之約定，鑒定費不屬于保險范圍，故興隆公司要求賠償鑒定費的訴請不予支持。第二，在同一交通事故中，死亡多人是否應當按統一標準賠償死亡賠償金。根據《陜西省實施<中華人民共和國道路交通安全法>辦法》第七十條笫二款之規定，因同一起交通事故造成多人死亡的，可以按相同數額確定死亡賠償金。故在本起交通事故中，五名死者的死亡賠償金按同一標準確定。第三，喪葬費標準。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二十七條之規定，喪葬費按照受訴法院所在地上一年度職工月平均工資標準，以六個月總額計算。第四，關于王歡歡父母是否存在被扶養人生活費。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二十八條之規定，因其父生于1962年2月12日，現年54歲；其母生于1968年6月5日，現年48歲，均未到喪失勞動能力年齡且無證據證實其喪失勞動能力，故興隆公司要求賠償被扶養人生活費的請求不予支持。第五，關于諶建青之子諶啟學是否存在被扶養人生活費。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二十八條之規定，其子諶啟學身患殘疾，無勞動能力，且與諶建青共同生活，屬無勞動能力的成年近親屬，故應有被扶養人生活費。綜上，各被賠償人的賠償基數分別為：
1.陳恒親屬519260.50元（死亡賠償金457160.00元，即22858元X20年；喪葬費24426.50元，即48853元÷12月X6月；其母李福財常住戶口所在地為重慶市巫溪縣，故按重慶市標準計算被扶養人生活費37674.00元，即5796元X13年÷2）。
2.劉東親屬650386.50元（死亡賠償金457160.00元，即22858元X20年；喪葬費24426.50元，即48853元÷12月X6月；其父劉大友生于1953年12月27日，被扶養人生活費168800.00元，即16880元X20年÷2）。
3.陳玉林親屬664171.50元（死亡賠償金457160.00元，即22858元X20年；喪葬費24426.50元，即48853元÷12月X6月；其母李發學生于1957年3月15日，被扶養人生活費114480.00元，即5724元x20年，其子陳結君生于2001年1月14日，常住戶口所在地為浙江省杭州市余杭區，故按浙江省標準計算被扶養人生活費68105.00元，即27242元X5年÷2）。
4.王昌福親屬481586.50元（死亡賠償金457160.00元，即22858元X20年；喪葬費24426.50元，即48853元÷12月X6月）。
5.王歡歡親屬481586.50元（死亡賠償金457160.00元，即22858元X20年；喪葬費24426.50元，即48853元÷12月X6月）。
6.周久英792205.46元（醫療費243907.00元；護理費82276.00元；誤工費82276.00元；殘疾賠償金242358.00元；其子陳結君被扶養人生活費40863元，即27242元X5年X0.3；其母王仕蘭被扶養人生活費10878元，即7252元X20年X0.3÷4；營養費8200.00元；住院伙食補助費16400.00元；交通費、住宿費65047.46元）。
7.諶建青256512.28元（醫療費57020.28元，護理費39128.00元，誤工費21200.00元，殘疾賠償金52024.00元，其子諶啟學被扶養人生活費57240.00元，即5724元X20年÷2；營養費7300.00元；住院伙食補助費14600.00元，交通費、住宿費酌情認定為8000.00元）。
8.王孝英101027.33元（依據鎮坪縣人民法院2014鎮坪民初字第00112號調解書）。
9.陳結君醫療費6221.53元。
10.沈道華11048.45元（醫療費9922.17元、交通費710.28元、住宿費316.00元、住院伙食補助費100.00元）。
11.張吉香52673.59元（醫療費16849.05元、交通費874.00元、住宿費912.00元、護理費9600.00元、誤工費4680.00元、住院伙食補助費2496.00元、營養費2496.00元、殘疾賠償金14766.54元，符合重慶市人均可支配收入標準，予以認定）。
對方客車乘客魯武祥、高明秀賠償款，無病歷及其他證據證實該賠償款的合理性，不予認定。
因交通事故發生后，對方XXX號客車所在公司已支付交強險限額賠償款12萬元，可從以上基數（周久英）中扣除。同時，根據事故責任劃分，某保險公司在賠償XXX號中型普通客車上司機、乘客時應承擔70%責任。故某保險公司應在道路客運承運人責任險和司乘人員附加險內，理賠興隆公司XXX號客車上司機、乘客賠償數額分別為：陳恒親屬363482.35元；劉東親屬40萬元；陳玉林親屬40萬元；王昌福親屬337110.55元；王歡歡親屬337110.55元；周久英40萬元；諶建青179558.60元；陳結君4355.07元；王孝英101027.33元（依據鎮坪縣人民法院2014鎮坪民初字第00112號調解書確定，不再按事故劃分責任比例計算）。對于XXX號大型普通客車上乘客賠償計算：因XXX號客車上乘客2人受傷，其醫療費總額為31863.22元，應在交強險限額內賠償1萬元，下余21863.22元，某保險公司承擔70%，即15304.25元，其他損失共計31858.82元，未超過交強險限額11萬元，由某保險公司全部承擔，故某保險公司應理賠渝AXXX90號客車上乘客賠償金額為57163.07元。車輛施救費及修理費因某保險公司已經給予賠付，不再重復計算。
綜上，財保某保險公司應向興隆公司理賠2579807.52元，已理賠1693945.03元，未理賠保險金885862.49元。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八條、《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第十四條、《中華人民共和國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七十六條、《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第十六條、第十七條、第十八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七條、第十九條、第二十條、第二十一條、第二十二條、第二十三條、第二十四條、第二十五條、第二十七條、第二十八條、第二十九條、第三十條、《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條款》第十條、陜西省實施《中華人民共和國道路交通安全法》辦法第七十條和《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一百四十二條之規定，判決：某保險公司于本判決生效后十日內，除已賠付款項外，還應賠付興隆公司保險理賠金及墊付款共計885862.49元。此款由某保險公司直接匯兌于鎮坪縣交警大隊道路交通事故社會救助基金專戶。如果某保險公司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的債務利息。案件受理費10928.00元，由某保險公司負擔9288.00元，興隆公司負擔1640.00元（限本判決生效后七日內向原審法院交納）。
上訴人訴稱
某保險公司不服一審判決，向本院上訴稱：1.該起事故中死者王昌福系80歲的老人，按法律規定死亡賠償金應計算5年，一審卻判決賠償20年，多判決342870元。2.根據交通事故責任劃分，某保險公司只負70%責任，一審判決賠償傷者王孝英101027.33元，多判賠30308.13元。3.判決某保險公司賠償周久英的交通費和住宿費65047.46元，不合常理。4.諶建青項下的費用全按城鎮居民標準計算不對，諶建青之子己結婚生子不應判決被扶養人生活費57240元；諶建青的交通住宿費8000元已由曾家鎮政府支出，判決某保險公司承擔無法律依據。5.根據保險條款約定，仲裁費、訴訟費、鑒定費均不在保險范圍，判決某保險公司承擔訴訟費無法律依據。綜上，請求二審法院查清事實，撤銷原判依法改判;并由興隆公司承擔上訴費。
被上訴人興隆公司答辯稱：1.因同一侵權行為造成多人死亡的，可以以相同數額確定死亡賠償金，故王昌福的死亡賠償金應與其他四名死者的數額相同。一審判決確定王昌福的死亡賠償金年限和數額符合法律規定。2.在王孝英起訴興隆公司和某保險公司交通事故損害賠償一案中，鎮坪縣人法院作出的(2014)鎮坪民初字第00112號民事調解書載明，某保險公司自愿向王孝英賠償101027.33元，其應履行調解書確定的義務。3.一審判決確定周久英的交通費、住宿費65047.46元，與某保險公司應向興隆公司賠付的保險限額無關。周久英傷情非常嚴重，曾到多地多家醫院治療，治療時間長，法院酌情認定交通費、住宿費65047.46元，并無不妥。4.原判決中，諶建青的殘疾賠償金、被扶養人生活費都是按農村居民的標準計算的。諶建青的兒子為嚴重殘疾（雙眼盲），無勞動能力，在諶建青受傷以前是由諶建青扶養的，故應計算被扶養人生活費；諶建青的交通費、住宿費是曾家鎮人民政府墊付而不是報銷的，金額為15177元費用票據已交給某保險公司，法院只支持了其中的一部分。5.本案是因保險公司不履行合同義務產生的責任保險合同糾紛，一審判決某保險公司承擔訴訟費正確。請求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中，雙方當事人均未提供新證據。
原審法院審理查明的事實與本院查明的事實一致，本院予以確認。
本院另查明，王昌福生于1933年9月12日，在本案交通事故中死亡時已年滿80周歲。
二審庭審中，某保險公司認可興隆公司關于王孝英的各項損失賠償費用應按鎮坪縣人法院作出的(2014)鎮坪民初字第00112民事調解書履行的答辯意見。
本院認為，本案雙方當事人二審爭議的焦點是：1.王昌福的死亡賠償金應如何計算。2.一審判決支持周久英的交通費、住宿費是否合理。3.傷者諶建青的各項損失費用計算標準是否正確，其交通費應否予以支持；其子諶啟學的被扶養人生活費應否予以支持。4.某保險公司應否承擔訴訟費。
關于焦點1，本案系因交通事故這一侵權行為造成多人傷亡引發的侵權賠償案件。《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第十七條規定：“因同一侵權行為造成多人死亡的，可以以相同數額確定死亡賠償金。”根據上述法律規定，陳恒、劉東、陳玉林、王昌福、王歡歡均因本次交通事故死亡，應以相同數額確定死亡賠償金，即不應再考慮受害人的年齡、收入等個人狀況，故一審法院按照同一標準457160.00元計算以上因同一侵權行為死亡的五人之死亡賠償金，并無不妥。某保險公司稱應按五年計算王昌福死亡賠償金的上訴意見，本院不予采納。
關于焦點2，《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二十二條規定：“交通費根據受害人及其必要的陪護人員因就醫或者轉院治療實際發生的費用計算。交通費應當以正式票據為憑；有關憑據應當與就醫地點、時間、人數、次數相符合。”該《解釋》第第二十三條第二款規定：“受害人確有必要到外地治療，因客觀原因不能住院，受害人本人及其陪護人員實際發生的住宿費和伙食費，其合理部分應予賠償。”周久英之夫陳玉林在本次交通事故中死亡，其本人因遭受重傷在異地住院，其親屬處理陳玉林死亡的善后事宜及陪護周久英產生的合理的交通費、住宿費應由侵權人進行賠償。某保險公司上訴稱周久英的交通費、住宿費不合常理，但其未提供相應證據予以證實。一審法院酌情認定周久英的交通費、住宿費為65047.46元，符合本案實際情況，本院予以確認。
關于焦點3，原判決確定諶建青的殘疾賠償金為52024.00元，其子諶啟學的被扶養人生活費為57240.00元（即5724元X20年÷2），均為依據2013陜西省農村居民人均消費性支出的標準計算，故某保險公司上訴稱一審法院適用城鎮居民計算上述費用，計算標準錯誤的上訴意見，本院不予采納。諶建青之子諶啟學雖已成年，但其系雙眼盲殘疾人，無勞動能力，且與諶建青共同生活，一審法院為其計算被扶養人生活費，并無不妥。某保險公司上訴稱諶啟學已結婚，不應由諶建青扶養以及諶建青的交通費已由鎮政府報銷的上訴意見，因無證據支持，本院不予采納。
關于焦點4，根據《訴訟費用交納辦法》第二十九條之規定，訴訟費用由敗訴方負擔，勝訴方自愿承擔的除外。部分勝訴、部分敗訴的，人民法院根據案件的具體情況決定當事人各自負擔的訴訟費用數額。本案一審案件受理費為10928元，一審法院根據本案雙方當事人勝訴、敗訴情況，確定由某保險公司負擔9288元，符合上述規定，本院予以確認。
綜上，某保險公司的上訴理由均不能成立。原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本院予以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第一百七十五條之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10928元，由上訴人某保險公司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何波
代理審判員李偉
代理審判員邱方
二〇一六年七月十五日
書記員宋元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