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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川13民終1935號 公路旅客運輸合同糾紛 二審 民事 南充市中級人民法院 2016-11-14

上訴人（原審第三人）某保險公司。住所地四川省閬中市。
負責人劉波，經理。
委托代理人任加榮，四川首力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肖麗萍，四川首力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侯X,女,漢族，住四川省閬中市。
法定代理人（系侯X之父）侯自力，男，生于1973年8月19日，漢族，住四川省閬中市。
法定代理人劉清榮（系侯X之母），女，生于1971年9月18日，漢族，住四川省閬中市。
委托代理人羅興強，四川紀明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四川省南充汽車XX（集團）有限公司閬中分公司，住所地四川省閬中市。
負責人李德維，經理。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彭X，男，生于1972年7月26日，漢族，住四川省閬中市。
上列二被上訴人共同委托代理人田先榮，男，漢族，生于1970年9月2日，住四川省閬中市。
上訴人某保險公司（以下簡稱某保險公司）因與被上訴人侯X、四川省南充汽車XX（集團）有限公司閬中分公司（以下簡稱運輸公司閬中分公司）、彭X公路旅客運輸合同糾紛一案，不服四川省閬中市人民法院（2016）川1381民初1841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受理后，依法由民三庭副庭長李衛東擔任審判長，與審判員劉大軒、代理審判員董行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上訴人某保險公司委托代理人任加榮、肖麗萍，被上訴人侯X的委托代理人羅興強，被上訴人運輸公司閬中分公司、彭X的委托代理人田先榮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一審查明，2014年4月30日，侯X搭乘川R2**號客車從閬中市老觀鎮至解元鄉，當車行至省道302線403KM+200M處（雞山梁村楊家灣）時，侯X在征得該車司乘人員的同意后下車到公路對面拿取物品，再繼續乘車前往目的地，川R2**號客車停在公路右側等待，在侯X向公路對面跑去時與正在超越川R2**號客車的川Y**號貨車相撞，致侯X受傷。閬中市公安局交通警察大隊作出《道路交通事故認定書》，認定侯X在橫過道路時在未確認安全的情況下通行，承擔事故次要責任。侯X對閬中市公安局交通警察大隊作出的《道路交通事故認定書》有異議，認為侯X沒有過錯，川Y**號貨車沒有盡到必要的安全注意義務而向南充市公安局交通警察大隊申請復核，南充市公安局交通警察大隊經復核認為閬中市公安局交通警察大隊作出的《道路交通事故認定書》認定的交通事故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適用法律正確、調查及認定程序合法，事故責任劃分公正，決定維持閬中市公安局交通警察大隊作出的《道路交通事故認定書》。
后侯X向以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糾紛起訴川Y**號貨車的駕駛員、掛靠的公司及投保的某保險公司，該案經審理后判決確認侯X受傷后納入賠償的損失為產生的醫療費為49,486.14元、后續醫療費36,000元、住院伙食補助費2460元、營養費1800元、護理費13,146元、交通費2000元、殘疾賠償金243,810元、精神撫慰金25,000元、殘疾輔助器具費185,400元、鑒定費2500元，川Y**號貨車投保的某保險公司在交強險醫療費和傷殘費用賠償限額內承擔了12萬元的保險賠償責任，在三者責任險保險限額內按80%承擔了343,363.93元的理賠責任；川Y**號貨車掛靠的公司賠償了侯X醫療費自費20%部分9897.23元、鑒定費2000元，侯X負擔訴訟費786元。川Y**號貨車投保的某保險公司不服該判決，上訴于南充市中級人民法院，后在南充市中級人民法院主持下，雙方當事人達成調解協議，其內容為由某保險公司賠償侯X435,363.93元，掛靠公司賠償11,897.23元。依據一審判決，侯X未獲得賠償的部分為醫療費13,969.78元、傷殘賠償部分費用為71,871.2元、鑒定費500元，侯X及其法定代理人負擔訴訟費786元。
事故發生當日，彭X在閬中市交警大隊所作的詢問筆錄中陳述：這個發生事故的學生，是在老觀三岔路口上的車，開始她說到楊家灣，我們想是短途，就沒讓她上車，后來她說到解元叉壩田，我們才讓她上的車，同車的還有她的同班同學。在事故發生地5米遠處，有人上車，我就先停了車，有人上車，我駕駛客車啟步不到5米遠，這個女學生說要下車拿東西，于是我就又停車，我車一停穩，右側中門剛打開，這個女學生就下了車，下車后從客車車頭向公路對面跑，她正要跑到客車車頭處，我發現有貨車超車，我還向這個學生喊車、車、車，當時她可能沒聽見，剛一跑出車頭就和貨車撞上了。
一審同時查明，川R2**號客車實際車主是彭X，掛靠在被告運輸公司閬中分公司從事農村客運線路運輸，該車在第三人某保險公司投保有道路客運人承運人責任保險，保險期間為2013年9月6日0時起至2014年9月5日24時止，保險限額為1080萬元，每人責任限額為40萬元，同時投保有道路客運人承運人責任保險附加精神損害賠償，每人限額6萬元，并不計免賠。《道路客運承運人責任保險條款》責任免除部分第六條：下列損失、費用和責任，保險人也不負責賠償：（九）旅客在客運車輛外遭受的人身傷亡和財產損失。
一審法院認為，運輸合同是承運人將旅客或者貨物從起運地點運輸到約定地點，旅客、托運人或者收貨人支付票款或者運輸費用的合同。客運合同自承運人向旅客交付客票時成立。本案中侯X搭乘了運輸公司閬中分公司車輛，并向其支付費用，雙方之間的客運合同成立，運輸公司閬中分公司雖未向侯X交付客票，但雙方之間的客運合同關系符合農村客運線路運輸的特點。根據彭X在交通事故發生當日向公安機關所作的陳述表明，雙方約定的客運合同的終止地點為解元叉壩田，侯X在中途經司乘人員同意下車拿取物品后繼續搭乘車輛前往目的地，因此客運合同仍然在履行過程中，運輸公司閬中分公司有義務將侯X安全送到約定地點，侯X要求下車拿取物品后再繼續搭乘車輛也是客運合同履行過程中旅客的合理要求。運輸公司閬中分公司辯稱侯X下車，運輸合同即終止與事實不符，該辯稱意見應不予采納。運輸公司閬中分公司作為承運人，應當對運輸過程中旅客的傷亡承擔損害賠償責任，但若傷亡系旅客自身健康原因或由其故意、重大過失造成的，承運人可以免除賠償責任，但侯X對本次交通事故的發生承擔次要責任，依法不屬于故意或重大過失的情形，因此，侯X請求運輸公司閬中分公司依據運輸合同進行賠償，于法有據，應予以支持。侯X起訴的機動車交通事故糾紛一案雖經南充市中級人民法院二審調解，但相關金額并未發生根本性改變，現侯X依據一審判決所確認的賠償標準主張由運輸公司閬中分公司賠償其未獲得賠償部分和負擔的訴訟費用，屬于侯X的損害賠償范圍，且符合客觀實際，應予以支持，但侯X以合同糾紛起訴請求賠償精神撫慰金于法無據，應不予支持，經計算精神撫慰金的金額3850元應予剔除。彭X系川R2**號客車的實際車主，運輸公司閬中分公司系掛靠公司，針對侯X的賠償由彭X承擔賠償責任，運輸公司閬中分公司承擔連帶責任。川R2**號客車在某保險公司投保有道路客運人承運人責任保險，事故發生在保險期限內，某保險公司應當在保險限額內承擔理賠責任，并依據保險法的相關規定可以直接向侯X支付保險金。某保險公司述稱事故發生在投保車輛之外，依約應當免賠，但某保險公司未就是否應當免責的情形已向投保人作出說明提供相關證據，因此對該述稱意見，應不予采納。據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八條、第六十條第一款，《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第六十條、第二百八十八條、第二百八十九條、第二百九十條、第二百九十三條、第三百零二條之規定，判決如下：某保險公司于本判決發生法律效力后三十日內在道路客運人承運人責任保險限額內向侯X支付保險金83,276.98元。案件受理費2000元，由彭X負擔。
上訴人訴稱
宣判后，某保險公司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訴，請求：撤銷原判，改判駁回侯X對上訴人的訴訟請求。事實及理由：1.一審認定損失金額沒有法律依據。一審法院認定的損失金額是交通事故侯X未獲賠金額，但交通事故案件二審是調解結案，一審法院判決未生效。2.運輸公司閬中分公司在本次事故中無過錯，某保險公司無理賠基礎。根據保險法的規定，第三者的損失是由被保險人造成的保險人才承擔理賠責任。3.侯X是在安全下車一定距離后被超車車輛撞傷,保險合同約定旅客在客運車輛外遭受的人身傷亡和財產損失保險人免賠,因此該部分損失不屬于某保險公司的理賠范圍。
被上訴人侯X辯稱，1.一審認定損失金額在交通事故案件中是明確的，二審雖是調解結案，但金額與一審判決全部一致。2.侯X主張賠償基于承運人未盡到安全保障義務，侯X以違約責任主張賠償，運輸公司閬中分公司無過錯并不免責。3.某保險公司對免賠條款未盡到提示說明義務，該條款不發生效力。
被上訴人運輸公司閬中分公司及彭X辯稱,某保險公司未對免責條款盡到提示說明義務。侯X沒有超過保險合同賠償范圍。
本院認為,侯X乘坐運輸公司閬中分公司經營的旅客運輸車輛,與運輸公司閬中分公司形成了客運合同關系，運輸公司閬中分公司作為承運人負有安全運送乘客到達目的地的合同義務。侯X在客運過程中因交通事故受傷，在該次事故中，侯X并無故意或重大過失，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三百零二條“承運人應當對運輸過程中旅客的傷亡承擔損害賠償責任，但傷亡是旅客自身健康原因或者承運人證明傷亡是旅客故意、重大過失造成的除外”之規定，運輸公司閬中分公司應承擔違約責任。在侯X起訴交通事故責任糾紛案中，二審法院民事調解書確認的金額與該案一審判決確認金額一致，因此，該案一審判決中確認侯X自行承擔的損失部分即侯X因運輸公司閬中分公司違約產生的損失。《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第六十五條第二款規定“責任保險的被保險人給第三者造成損害，被保險人對第三者應負賠償責任確定的，根據被保險人的請求，保險人應當直接向該第三者賠償保險金。被保險人怠于請求的，第三者有權就其應獲賠償部分直接向保險人請求賠償保險金”，該條規定了受害人在賠償責任確定的情況下享有向某保險公司支付保險金的請求權，同時也規定了某保險公司是案件處理結果的最后承擔者。本案中，侯X在接受運輸公司閬中分公司提供的旅客運輸合同服務的過程中受傷，運輸公司閬中分公司的賠償責任數額已確定，某保險公司應按照保險合同約定在運輸公司閬中分公司承擔責任的數額內承擔支付責任。雖然案涉事故中運輸公司閬中分公司沒有過錯，但侯X提起訴訟系基于公路運輸合同糾紛，而不是以侵權提起訴訟，過錯并不是合同責任的免責事由，某保險公司承擔責任的大小基于運輸公司閬中分公司承擔責任數額的確定，據此，某保險公司基于運輸公司閬中分公司無過錯應免責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某保險公司主張保險合同約定“旅客在客運車輛外遭受的人身傷亡和財產損失保險人免賠”，該條款系免責條款，某保險公司未舉證證明對該條款盡到說明提示義務，因此該條款不發生效力，故某保險公司應承擔賠償責任。綜上，上訴人的上訴理由均不能成立。原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審理程序合法。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原判決、裁定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的，以判決、裁定方式駁回上訴，維持原判決、裁定”之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2000元，由上訴人某保險公司負擔。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李衛東
審判員劉大軒
代理審判員董行
二〇一六年十一月十四日
書記員劉奕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