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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皖12民終3393號 財產保險合同糾紛 二審 民事 阜陽市中級人民法院 2016-12-24

上訴人（原審被告）：某保險公司。
負責人：楊X，該公司經理。
委托代理人：高X，安徽眾豪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阜陽市環球汽車運輸有限公司。
法定代表人：田XX，該公司經理。
委托代理人：孫XX，安徽相和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某保險公司（以下簡稱：人壽財險公司）因與被上訴人阜陽市環球汽車運輸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環球公司）財產保險合同糾紛一案，不服安徽省阜陽市潁州區人民法院（2015）州民二初字第00631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人壽財險公司上訴請求：撤銷原判，依法改判。事實和理由：保險合同約定車輛自燃，保險公司不承擔保險責任，保險公司對此盡到了明確說明義務，且被上訴人未購買自燃附加險，保險公司不應承擔保險責任。
環球公司答辯認為，原審判決正確，應予維持。
環球公司向一審法院請求：請求判令人壽財險公司支付車輛損失56075元、評估費3500元并承擔訴訟費用。
原審法院審理查明：2014年6月9日環球公司為該公司所有的皖KXXX1掛車在人壽財險公司投保保險，并與人壽財險公司簽訂機動車保險單一份，約定環球公司為皖KXXX1掛車投保了車輛損失險、第三者責任險等險種，其中車損險限額103500元，均不計免賠，保險期間自2014年6月12日零時起至2015年6月11日二十四時止。2014年8月24日19時15分，環球公司駕駛員劉洪軍駕駛皖KXXX51/皖KXXX1掛車沿G80廣昆高速公路由南海往肇慶方向行駛，途經G80廣昆高速公路0KM+800M路段時，車輛不明原因起火燃燒，造成皖KXXX1掛車及車上裝載貨物損壞的事故，佛山市公安局交警支隊高速公路二大隊對該事故出具證明。事故發生后，環球公司委托安徽同正行保險公估有限公司對保險車輛的車損進行了評估，確認損失為70370元，支付評估費3500元。后人壽財險公司申請對保險車輛的損失進行重新評估，安徽百友司法鑒定中心對該掛車進行了評估，該中心以皖百友[2015]資鑒字第020號鑒定意見書確認車損為56075元。人壽財險公司為此支付鑒定費重新鑒定費用3070元。
原審法院另查明：營業用汽車損失條款第七條約定，被保險機動車因火災、爆炸、自燃造成的損失，保險人不負責賠償。人壽財險公司提供“保險責任免責告知書”一份，該告知書第十一條5項有“營業用汽車的火災、爆炸、自燃造成的損失，保險公司不負責賠償”的文字，該告知書僅加蓋了環球公司的公章，無負責人或經辦人簽字，也無人在責任免除特別提示下手書“經保險人明確說明，本人已了解責任免除條款的內容”字樣。雙方簽訂的保險單和人壽財險公司提供的保險責任免責告知書，為人壽財險公司提供，為不特定人多次重復使用的格式條款。
原審法院認為，環球公司與人壽財險公司之間的保險合同系當事人真實意思表示，內容合法，為有效合同，雙方均應按合同約定履行各自的義務。機動車輛自燃是指沒有外界火源，保險機動車也沒有發生碰撞、傾覆的情況下，由于機動車本身漏油或電器、線路、供油系統等自身原因引起的火災。涉案車輛在運動中不明原因起火燃燒，與車輛靜止狀態下自然燃燒，起火原因會有所不同。交警隊認定“自然燃燒”與保險條款中的“自燃”內容未必完全相同，且交警隊不是司法鑒定機構對涉案車輛不明原因起火燃燒，不能排除外來因素。即使將涉案事故界定為保險合同約定的自燃，但根據法律規定，對格式條款的理解發生爭議的，應當按通常理解予以解釋。對格式條款有兩種以上解釋的，應當作出不利于提供格式條款一方的解釋。營業用汽車損失條款第七條約定的，被保險機動車因火災、爆炸、自燃造成的損失，保險人不負責賠償。既可以解釋為被保險機動車因火災、爆炸、自燃造成的自身車輛損失，保險人不負責賠償；也可以解釋為被保險機動車因火災、爆炸、自燃造成的自身車輛以外的第三人損失，保險人不負責賠償。從上可以看出，上述條款出現有兩種以上解釋，故此應當作出不利于提供格式條款一方的解釋，即被保險機動車因火災、爆炸、自燃造成的自身車輛以外的第三人損失，保險人不負責賠償，而環球公司訴請屬于自身車輛損失，符合第二種解釋，人壽財險公司應當賠償。按照有關規定，人壽財險公司對保險條款中免除保險人責任的內容應在訂立合同時的投保單、保險單或者其他保險憑證上作出足以引起投保人注意的提示，并對該條款的內容以書面或者口頭形式向投保人作出明確說明，未作提示或者明確說明的，該條款不產生效力。同時，根據中國保險監督管理委員會《關于加強機動車輛商業保險條款費率管理的通知》第二條第（三）項之規定，保險公司應當在投保單首頁最顯著的位置，用紅色四號以上字體增加“責任免除特別提示”，對保險條款中免除保險公司責任的條款作出足以引起投保人注意的提示，并采用通俗易懂的方式，對該條款的內容以書面或者口頭形式向投保人作出明確說明。保險公司應當提示投保人在投保單“責任免除特別提示”下手書：“經保險人明確說明，本人已了解責任免除條款的內容”并簽名。本案中，人壽財險公司提供的投保單和免責告知書僅有投保人公司蓋章，無負責人或經辦人簽字，也無經辦人在責任免除特別提示下手書“經保險人明確說明，本人已了解責任免除條款的內容”字樣，且免責告知書中關于免除責任的內容也未采取以足以引起投保人注意的文字、字體、符號或者其他明顯標志作出提示。告知書雖然加蓋原告單位印章，但投保人屬法人機構，公司所屬事務需自然人完成，如果人壽財險公司已盡到說明義務，應由環球公司經辦人手書知曉免責條款“經保險人明確說明，本人已了解責任免除條款的內容”字樣，且應由經辦人員簽名。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第十七條第二款之規定，提示義務和說明義務應當是同時具備的，不能因為人壽財險公司提供了加蓋環球公司單位印章的告知書就免除其說明義務。故本案中，人壽財險公司提供過的證據不足以其將條款中的內容向辦理投保業務的人員或該公司的其他相關負責人盡到對條款的解釋、說明義務，保險條款中關于自燃造成車輛損失拒賠的責任免賠部分，依法不生效。人壽財險公司的抗辯理由缺乏證據支持，不予采信。環球公司的起訴符合法律規定，人壽財險公司依法應當承擔賠償責任。至于賠償的數額，環球公司要求按照重新鑒定的數額計算，予以支持。至于環球支付的鑒定費用，因不再要求按原鑒定結論計算賠償數額，該費用由其自行承擔。人壽財險公司支付的鑒定費用，按改變原鑒定結論的比例雙方分擔，由人壽財險公司負擔2446元（3070×56075/70370），環球公司負擔624元。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四十一條、《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第十七條、第二十三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之規定，案經原審法院審判委員會討論決定，判決：一、某保險公司給付阜陽市環球汽車運輸有限公司保險理賠款56075元，于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履行完畢。二、駁回阜陽市環球汽車運輸有限公司的其他訴訟請求。如果未按判決指定期間履行金錢給付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阜陽市環球汽車運輸有限公司預交案件受理費1647元，由于其減少訴訟請求退還445元，余下1202元，由某保險公司負擔。某保險公司墊付的重新鑒定費3070元，由阜陽市環球汽車運輸有限公司負擔624元，由某保險公司負擔2446元。
本院二審期間，當事人未提供新的證據，未提出新的舉證質證意見。本院查明事實與原審法院查明事實一致。
綜合當事人舉證、質證及訴辯意見，本案二審爭議焦點是：原審判決保險公司承擔保險責任是否正確。
本院認為，根據雙方簽訂的保險合同，環球公司在人壽財險公司處為涉案事故車輛投保了車輛損失險、第三者責任險等險種，均不計免賠。雙方在營業用汽車損失條款第七條約定，被保險機動車因火災、爆炸、自燃造成的損失，保險人不負責賠償。可見，保險合同約定了自燃損失屬免責條款范疇。保險公司作為格式保險合同的提供者，應就其中的免責條款盡到提示和明確說明義務，使得投保人在平等的基礎上知曉其權利義務，從而做出自由真實的意思表示。保險人的提示和明確說明義務應對保險合同中有關免除保險人責任條款的概念、內容及其法律后果以書面或者口頭形式向投保人作出常人能夠理解的解釋說明。本案中，人壽財險公司提供的“保險責任免責告知書”僅是對其保險合同中免責事項的簡單羅列，未體現免責條款的概念、內容及其法律后果，不能實現提示和明確說明的目的。原審法院認定人壽財險公司未盡到明確說明義務，該免責條款不產生效力正確。人壽財險公司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其上訴請求，本院不予支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的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1202元，由某保險公司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王來斌
審　判　員　　褚潁芬
代理審判員　　葉志強
二〇一六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書　記　員　　陳賀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