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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渝03民終583號 責任保險合同糾紛 二審 民事 重慶市第三中級人民法院 2016-05-12

上訴人（原審被告）甲保險公司,住所地重慶市墊江縣，組織機構代碼73982223-X。
負責人郁小波，經理。
委托代理人陳小立，重慶融益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住所地重慶市墊江縣，統一社會信用代碼91500231709417XXXX。
法定代表人任飛，執行董事。
委托代理人譚克兵，男，漢族，該公司職工，住重慶市墊江縣。
委托代理人譚文勝，重慶乾乙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甲保險公司與被上訴人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保險合同糾紛一案，不服重慶市墊江縣人民法院（2015）墊法民初字第02394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由審判長項江陵，代理審判員蔡偉、郭玉梅組成的合議庭對本案進行了審理。上訴人甲保險公司的委托代理人陳小立，被上訴人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的委托代理人譚克兵、譚文勝到庭參加了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法院經審理查明：2012年10月8日13時50分許，案外人張仁成乘坐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所有的渝GXXX57號大客車由重慶市墊江縣坪山鎮出發到重慶。當車行駛至重慶市渝北區箭坨灣收費站往主城方向2KM處時，案外人張仁成產生輕生念頭，想將所乘坐的客車弄翻后將自己摔死，遂起身上前抓住方向盤向右猛拉，致使正在行駛的客車向右翻到路邊的排水溝中，造成車上乘客17人不同程度受傷、車輛受損和高速公路護欄毀損的交通事故。當天，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支付了汽車高速急救事故處理費600元。同年10月15日，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支付了高速公路護欄賠償費11690元。同年10月17日，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支付了吊車拖車施救費3520元。事故發生后，該事故車輛駕駛員余登國向公安機關進行了舉報。后經醫學司法鑒定，案外人張仁成屬限制刑事責任能力人。傷者在重慶住院治療或門診治療。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為傷者支付了醫療費共計111941.96元（其中：陳克素醫療費681.06元，一次性賠償金300元，共計981.06元；夏于林醫療費1510.20元、一次性賠償金2500元，共計4010.20元；張述碧醫療費121.20元、一次性賠償金1000元、共計1121.20元；張仲蘭醫療費674.38元、交通費32.10元、一次性賠償金700元，共計1406.48元；譚興國和楊清素醫療費1788.32元、一次性賠償金2000元，共計3788.32元；李紀珍醫療費32045元，一次性賠償金18000元，共計50045元；張玉蘭醫療費28948.50元，一次性賠償金21000元，共計49948.50元；高靜醫療費341.20元，一次性賠償金300元，共計641.20元）。
同年10月17日，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與甲保險公司對車輛損失賠償達成協議，雙方確認事故車輛包干定損賠付金額為39000元。
2014年9月，該事故傷者徐朝鵬、程志群分別訴至法院，請求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賠償徐朝鵬醫療費、誤工費、財產損失費共計12937元、賠償程志群醫療費、誤工費、護理費共計26080.56元，后經一審法院主持調解，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分別賠償了徐朝鵬共計4000元，賠償了程志群共計10000元。
2015年1月22日，甲保險公司對該車事故應賠償的金額進行了計算，認定應賠付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共計93493.57元。之后，甲保險公司進行了賠付；其余部分，甲保險公司拒絕賠償，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遂訴至法院，請求判令甲保險公司立即賠償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保險賠款64950.08元。
原審另查明，事故車輛在甲保險公司處投保了交強險、第三者商業責任險、客運承運人責任保險，其第三者商業責任險保險金額為5萬元、其客運承運人責任保險每次事故人身賠償限額為1050萬元，每座每次賠償限額為30萬元。且事故發生在保險期內。
原審被告甲保險公司一審中辯稱，1、承運人責任險的保險對象為車上人員，我公司已對該保險進行了理賠，差額主要為扣減的費用和免賠率；2、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主張的車輛損失險（含維修費和施救費），根據保險條款，該事故系案外人張仁成的行為所致，且該公司的起訴已超過訴訟時效，故我公司不應承擔賠償責任；3、第三者責任險，由于本次事故不屬交通事故，而是案外人張仁成引發的刑事案件，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并無過錯，不應承擔賠償責任，現該公司自行賠付后無權要求我公司承擔賠償責任，且亦超過訴訟時效；4、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主張的轉客費、停車費，不屬保險合同約定的賠付范圍。綜上，請求駁回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的訴訟請求。
原審法院經審理認為，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與甲保險公司簽訂的保險合同系雙方當事人的真實意思表示，不違反法律禁止性規定，是有效合同。雙方當事人均應按合同約定履行自己的義務。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在甲保險公司處投保了交強險、第三者商業責任險、客運承運人責任保險后，發生交通事故，且在保險期內，甲保險公司應按保險合同約定賠償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保險賠款，其至今未全面履行賠付保險賠款的行為，屬違約行為，依法應承擔違約的民事責任。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主張的受傷者的醫療費等費用，應由甲保險公司在承運人責任險限額內進行賠付，又因雙方在客運承運人責任保險合同中約定，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未投保不計免賠，該部分責任和應扣減的費用依法應由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自行承擔。由于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投保了第三者責任險，甲保險公司應在第三者責任險限額內對其賠付的高速公路護欄損失和施救費承擔賠償責任。但該費用應在交強險限額內賠付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2000元后，其余部分在第三者責任險限額內對其進行賠付。由于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投保了車輛損失險，甲保險公司應當按合同約定在保險限額內對其車輛損失承擔賠償責任；又因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主張的轉客費和停車費，因不屬保險合同約定的賠償范圍，不予支持。甲保險公司抗辯主張其已對該保險事故進行了理賠問題，甲保險公司已經賠償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93493.57元，應在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應得傷者受傷后的醫療費等賠償金額內予以扣減。甲保險公司抗辯主張車輛損失險（含維修費和施救費）和第三者責任險，根據保險條款，該事故系案外人張仁成的行為所致，其不應承擔賠償責任問題，由于案外人張仁成不屬合同相對方，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系以合同法律關系主張權利，甲保險公司向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賠償后，可向案外人張仁成另行主張權利。故對甲保險公司的該抗辯理由，不予采納。甲保險公司抗辯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自行賠付后無權要求其承擔賠償責任問題，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在處理該事故過程中，對傷者進行賠付的行為并無不當，甲保險公司亦未對其主張的賠償范圍舉證證明損失了該公司的合法權益。故對甲保險公司的該抗辯理由，不予采納。甲保險公司抗辯主張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的起訴超過了訴訟時效問題，由于甲保險公司于2015年1月22日尚在對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進行賠償，故對甲保險公司的該抗辯理由，不予采納。
綜上，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應得賠償金額應為：1、傷者受傷后的醫療費等共計應為：125941.96元×(1-5%)×(1-20%)=95715.89元；2、車輛損失應為：39000元×(1-20%)=31200元；3、施救費和高速公路護欄損失應為，【（3520元+600元+11690元）-2000元】×(1-20%)+2000元=11048元。
據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第二條、第十四條，《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條例》第二十一條，《道路客運承運人責任保險條款》第三條、第二十六條和《機動車損第三者責任保險條款》第六條、第十七條之規定，判決：一、由被告甲保險公司在本判決發生法律效力后10日內在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限額內賠償原告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財產損失2000元；在道路客運承運人責任保險限額內賠償原告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95715.89元（含已經賠償給原告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的93493.57元）；在第三者商業責任險限額內賠償原告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11048元；在機動車輛損失險限額內賠償原告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31200元。二、駁回原告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的其他訴訟請求。如果甲保險公司未按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的債務利息。并決定一審案件受理費1424元，依法減半收取712元，由甲保險公司負擔。
上訴人甲保險公司提起上訴稱：本次事故是案外人張仁成因輕生，在車輛行駛時突然上前抓住方向盤并向右猛拉，致使大客車向右側翻到路邊的排水溝中造成多人受傷及路產損失。事故的全部責任在于案外人張仁成，被保險車輛在本次事故中無責任。因此，本保險車輛不應該在本次事故中承擔賠償責任。我公司即使承擔責任也僅在交強險無責任限額內承擔100元的財產損失，而非在交強險及商業險中承擔責任后再向案外人追償。同時，根據我公司與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所訂立保險合同約定，本保單車輛損失險不足額投保，車輛部分損失時按照保險金額與新車購置價的比例進行賠付。渝GXXX35號車的保險金額為264000元，新車購置價為325600元，賠付比例為81%。由于車輛未購買不計免賠還應扣除20%的免除率。我公司與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約定渝GXXX35號車損失為39000元，因此我公司按照約定賠付的車輛損失應為39000×81%×（1-20%）=25272元，與一審法院認定的差額為5928元。請求撤銷原判，依法改判我公司只承擔交強險賠償責任100元，不承擔商業第三者責任險賠償責任；只承擔車輛損失險賠償責任25272元，同時享有追償權。
被上訴人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答辯稱：我公司在甲保險公司投保了商業第三者責任險，我公司對第三者進行了賠償，因此有權利向該公司申請賠償，也應得到該公司賠償。本案的車輛損失39000元，本身就是雙方協商約定的包干價，應當全額予以賠付的，一審法院本身就多減了免賠率20%。我公司尊重法院的處理，接受了該結果。請求二審法院維持原判，駁回甲保險公司的上訴請求。
在二審中，雙方未能提供新證據，本院對原審查明的事實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在甲保險公司投保交強險、第三者商業責任險、客運承運人責任保險，雙方形成保險合同關系。《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第十四條規定：“保險合同成立后，投保人按照約定交付保險費；保險人按照約定的時間開始承擔保險責任”。第六十條規定：“因第三者對保險標的的損害而造成保險事故的，保險人自向被保險人賠償保險金之日起，在賠償金額范圍內代位行使被保險人對第三者請求賠償的權利；前款規定的保險事故發生后，被保險人已經從第三者取得損害賠償的，保險人賠償保險金時，可以相應扣減被保險人從第三者已取得的賠償金額。”渝GXXX35號車在保險期限內發生交通事故，造成投保車輛、第三者人身、財產損失，按照法律規定和合同的約定，甲保險公司應對以上損失予以賠償。對于甲保險公司辯稱的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在本次事故中，系無責任一方，該公司應該直接向第三人主張侵權責任，第三者賠償后，保險公司再根據其的過錯程度賠償損失。根據《保險法》第六十條的規定，因第三者對保險標的的損害而造成保險事故的，保險人自向被保險人賠償保險金之日起，在賠償金額范圍內代位行使被保險人對第三者請求賠償的權利。根據該條規定，可以看出在存在第三人侵權的情況下，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可以選擇主張侵權來保護自己的權利，也可以選擇保險合同來行使自己的合同權利，并不存在哪個權利必須先行行使的問題，向第三者要求賠償并不是先置程序，因此，甲保險公司的上述辯解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對于重慶市汽車運輸集團墊江運輸有限責任公司訴請的車輛損失費39000元，系雙方協商定損，是雙方的真實意思表示，本身就是對車損的認定。合法駕駛人在使用被保險機動車過程中，因碰撞所造成的損失，保險人應該負賠償責任。甲保險公司按保險金額與新車購置價的比例進行賠付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
綜上，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甲保險公司的上訴請求不能成立。本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的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272元，由甲保險公司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項江陵
代理審判員　　蔡　偉
代理審判員　　郭玉梅
二〇一六年五月十二日
書　記　員　　余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