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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豫04民終1972號 責任保險合同糾紛 二審 民事 平頂山市中級人民法院 2016-07-19

上訴人（原審被告）：某保險公司，住所地：河南省平頂山市湛河區，統一社會信用代碼：91410400767849XXXX（1-1）。
代表人：張劍平，該公司總經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王X丁，系該公司工作人員。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任XX，女，漢族。
委托訴訟代理人：穆XX，河南博識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王X甲（任XX之子），男，漢族。
委托訴訟代理人：穆XX，河南博識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王X乙（任XX之子），男，漢族。
委托訴訟代理人：穆XX，河南博識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郟縣茨芭鎮薛村XX，住所地：河南省郟縣。
法定代表人：王X丙，該校校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楊XX，河南前行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王XX，河南前行律師事務所實習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第三人）：郟縣茨芭鎮中心學校，住所地：河南省郟縣。
法定代表人靳光宙，該校校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楊XX，河南前行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王XX，河南前行律師事務所實習律師。
上訴人與被上訴人任XX、王X甲、王X乙（以下簡稱任秋芝等三人）、郟縣茨芭鎮薛村XX、郟縣茨芭鎮中心學校責任保險合同糾紛一案，任秋芝等三人于2016年1月21日向河南省平頂山市湛河區人民法院（以下簡稱原審法院）提起訴訟，請求判令郟縣茨芭鎮中心學校、郟縣茨芭鎮薛村XX、某保險公司賠償各項損失共計320000元，并承擔訴訟費用。原審法院受理后，于2016年5月26日作出（2016）豫0411民初字第236號民事判決，某保險公司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6年7月11日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16年7月15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上訴人某保險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王X丁，被上訴人任秋芝等三人的委托訴訟代理人穆XX，被上訴人郟縣茨芭鎮薛村XX、郟縣茨芭鎮中心學校的共同委托訴訟代理人楊XX、王XX到庭參加了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認定，王淦濤系郟縣茨芭鎮薛村XX在職公辦教師。2015年10月16日早上，王淦濤在校值班期間突然摔倒在辦公室門前臺階下，意外死亡，死因不明。后郟縣茨芭鎮中心學校向郟縣人事勞動和社會保障局申請工傷認定，該局作出郟（人社）工傷認（2015）36號工傷認定書，認定王淦濤受到的事故傷害符合《工傷保險條例》之規定，屬于工傷認定范圍，認定為工傷，并取得了相應工傷保險賠償。任XX系王淦濤之妻，王X甲、王X乙系王淦濤之子。2005年11月，郟縣教育體育局發文將郟縣茨芭鄉中學撤銷，設立郟縣茨芭鎮中心學校，負責該鄉鎮中小學的業務指導和管理工作。郟縣茨芭鎮中心學校根據郟縣教育體育局的統一安排，于2015年9月22日以郟縣茨芭鎮中心學校為投保人和被保險人在某保險公司為茨芭鎮包括王淦濤在內的214名教職工，投保了教職員工校方責任保險。每次事故賠償限額4800000元，每人賠償限額480000元，其中死亡賠償限額300000元，法律費用賠償限額20000元，保險期限自2015年9月1日起至2016年8月31日止。保單中特別約定，本保單項下每人賠償限額480000元，其中每人死亡賠償限額300000元，每人訴訟費用賠償限額20000元。本保單賠償款第一受益人為教師?！督搪殕T工校方責任保險合同》條款約定：……在保險期間，被保險人的教職員工由于以下原因導致人身傷亡。保險人按照本保險合同約定負責賠償：（一）教職員工在每個工作日二十四小時內包括上下班途中，因從事被保險人的工作而遭受意外……。本案事故發生后，王淦濤親屬向某保險公司申請理賠，某保險公司以王淦濤死因不明，不屬保險事故為由，拒絕賠付。任秋芝等三人為此而提起訴訟，并委托河南博識律師事務所穆XX律師為其委托代理人參加訴訟，雙方簽訂了委托代理合同，并向河南博識律師事務所交納代理費20000元。
原審認為，依法成立的合同合法有效。合同各方當事人應按照約定全面履行自己的義務。保險合同是投保人與保險人約定保險權利義務關系的協議。保險人是與投保人訂立保險合同，并按照合同約定承擔賠償或者給付保險金責任的保險公司。本案郟縣茨芭鎮中心學校與某保險公司存在合法有效的教職員工校方責任保險合同關系。王淦濤是茨芭鎮中心學校投保的214名教職員工中的其中一名，屬于被保險人郟縣茨芭鎮中心學校指定的保險受益人。王淦濤在工作期間死亡，雖死因不明但郟縣茨芭鎮中心學校作為管理人對此負有責任。依照郟縣茨芭鎮中心學校與某保險公司簽訂的教職員工校方責任保險合同條款第三條約定，在保險期間，被保險人的教職員工由于以下原因導致人身傷亡。保險人按照本保險合同約定負責賠償：（一）教職員工在每個工作日二十四小時內包括上下班途中，因從事被保險人的工作而遭受意外。故任秋芝等三人要求某保險公司按照合同約定賠付保險金，符合上述合同約定的賠償范圍。且該死亡事故也非上述合同第五條約定的免責事由，故對任秋芝等三人的訴訟請求，予以支持。另據合同約定，每次事故的法律費用賠償限額20000元，特別約定中每人訴訟費用賠償限額20000元。任秋芝等三人因訴訟發生律師代理費20000元，該20000元屬于上述保險合同約定的法律費用及訴訟費用，某保險公司亦應賠付。某保險公司辯稱王淦濤死因不明，不屬于意外死亡，不屬于保險事故、不應賠償的理由不足。某保險公司提供的是格式合同條款，合同對遭受意外死亡并未作出明確解釋。另外某保險公司稱合同約定的20000元訴訟費用僅指法院的訴訟費，對此約定合同亦未作明確解釋。故永安財險公司的上述抗辯理由不予采信。任秋芝等三人將郟縣茨芭鎮薛村XX作為被告起訴，但郟縣茨芭鎮薛村XX不是合同當事人，不應承擔責任；郟縣茨芭鎮中心學校作為投保人和被保險人亦不應承擔賠償責任。本案事故發生后王淦濤親屬向某保險公司申請理賠，某保險公司以王淦濤當時死因不明，不屬保險事故為由，怠于理賠，故應當承擔本案訴訟費用。綜上，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八條、第六十條第一款、第一百二十五條第一款，《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第十條、第十七條、第二十三條第一款之規定，原審判決：一、某保險公司于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向任XX、王X甲、王X乙賠付保險金300000元、律師代理費用20000元，共計320000元。二、駁回任XX、王X甲、王X乙對被告郟縣茨芭鎮薛村XX的訴訟請求。如果未按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的，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案件受理費6100元，由某保險公司負擔。
某保險公司不服原審判決，向本院提出上訴，請求：1、撤銷原審判決，改判某保險公司不承擔賠償責任；2、一、二審訴訟費用由任秋芝等三人、郟縣茨芭鎮中心學校、郟縣茨芭鎮薛村XX承擔。事實與理由：本案程序違法。本案中王淦濤與郟縣茨芭鎮中心學校是勞動用工關系，王淦濤因公死亡屬工傷，應仲裁前置，法院不應受理。原審將郟縣茨芭鎮中心學校列為第三人不符合法律規定。本案中，郟縣茨芭鎮中心學校與某保險公司存在保險合同關系，某保險公司基于郟縣茨芭鎮中心學校負有責任才承擔賠償責任。某保險公司在保險條款中明確保險責任和免除責任。郟縣茨芭鎮中心學校在投保單蓋章應認定某保險公司對保險責任和免除責任盡到告知義務。故本案不屬于保險合同約定的賠償范圍。本案中，任秋芝等三人要求賠償律師費無法律依據，合同中約定訴訟費用不包括律師費，而是指案件受理費。
任秋芝等三人答辯稱：1、原審法院立案審理合法，本案是責任保險合同糾紛，與社會保險不是一個法律關系，并且社會保險已經賠付，本案不受勞動仲裁前置影響；2、郟縣茨芭鎮中心學校是郟縣教育局下派教育管理機構，屬于投保方，受益人是教師，教師遭受傷亡，有權主張權利；3、某保險公司提交的保險條款約定工作期間發生意外，應當賠償，王淦濤在工作期間意外后仰摔倒導致死亡，符合理賠約定；4、保險單約定法律費用包括訴訟期間的所有費用，當然包括律師代理費。
郟縣茨芭鎮中心學校、郟縣茨芭鎮薛村XX共同答辯稱：1、本案是商業保險，不適用勞動仲裁前置；2、事故是發生在郟縣茨芭鎮薛村XX校內，學校負有責任，某保險公司應當賠償。
本院經審理查明的事實與原審判決查明的事實相一致。另查明，任秋芝等三人提供的郟縣人民醫院出具的居民死亡醫學證明（推斷）書顯示王淦濤直接死亡原因和疾病名稱為突發意識喪失，呼吸、心跳驟停。
本院認為：2013年10月9日，郟縣茨芭鎮中心學校以郟縣茨芭鎮中心學校為投保人和被保險人在某保險公司為郟縣茨芭鎮包括王淦濤在內的214名教職工，投保了教職員工校方責任保險。每次事故賠償限額4800000元，每人賠償限額480000元，其中死亡賠償限額300000元，訴訟費用賠償限額20000元，保險期限自2015年9月1日至2016年8月31日。2015年10月16日早上，王淦濤在校值班期間突然摔倒在辦公室門前臺階下突發死亡。訴訟中，各方當事人對上述事實均無異議，本院予以確認。
關于本案程序問題。某保險公司上訴稱本案事故系勞動爭議案件，應仲裁前置；原審將郟縣茨芭鎮中心學校列為第三人不符合約定。本院認為本案系人身保險合同糾紛，任秋芝等三人基于王淦濤的死亡和保險合同的約定，起訴某保險公司請求理賠并無不當，原審以責任保險合同糾紛受理本案正確。本案責任保險合同中，任秋芝等三人作為受益人王淦濤的繼承人起訴保險人某保險公司，將投保人郟縣茨芭鎮中心學校列為第三人便于查清本案事實。故某保險公司稱本案程序錯誤的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
某保險公司應否賠償的問題。本案保險合同第三條約定，在保險期間內，被保險人的教職工由于以下原因導致人身傷亡，保險人按照本保險合同約定負責賠償：（一）教職員工在每個工作日二十四小時內包括上下班途中，因從事被保險人的工作而遭受意外。2015年10月16日早上，王淦濤在校值班期間突然摔倒在辦公室門前臺階下死亡。郟縣人民醫院出具的居民死亡醫學證明（推斷）書顯示王淦濤直接死亡原因和疾病名稱為突發意識喪失，呼吸、心跳驟停。該醫學證明（推斷）書可以認定王淦濤因摔倒意外死亡。郟縣茨芭鎮中心學校作為管理人對王淦濤之死負有管理責任。一、二審訴訟中，某保險公司未申請對王淦濤的死亡原因進行司法鑒定，也未提供證據證明王淦濤不屬于意外死亡。依據郟縣茨芭鎮中心學校與某保險公司簽訂的教職員工校方責任保險合同，原審判決某保險公司給付保險金并無不當。故某保險公司上訴稱王淦濤不屬于意外死亡，該公司不應賠償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
關于某保險公司應否支付律師代理費20000元的問題?！吨腥A人民共和國保險法》第三十條規定，采用保險人提供的格式條款訂立的保險合同，保險人與投保人、被保險人或者受益人對合同條款有爭議的，應當按照通常理解予以解釋。對合同條款有兩種以上解釋的，人民法院或者仲裁機構應當作出有利于被保險人和受益人的解釋。本案爭議的保險合同系格式合同。根據保險合同的約定和上述法律規定，原審判決某保險公司支付律師代理費20000元并無不當。故某保險公司上訴稱保險合同約定的20000元法律費用單指法院的訴訟費沒有依據，本院不予支持。
綜上，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處理結果并無不當，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之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6100元，由某保險公司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杜軍偉
審判員　　張培培
審判員　　陳　克
二〇一六年七月十九日
書記員　　王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