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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豫14民終471號 合同糾紛 二審 民事 商丘市中級人民法院 2020-03-10

上訴人（原審被告）：某保險公司，住所地：河南省洛陽市高新技術開發區。統一社會信用代碼：91410300672878XXXX。
負責人：劉XX，系該公司總經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張XX，河南豫龍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徐XX，男，漢族，住河南省夏邑縣。
委托訴訟代理人：李XX，北京盈科（上海）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因與被上訴人徐XX保險合同糾紛一案，不服河南省夏邑縣人民法院（2019）豫1426民初5257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2020年1月16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20年3月4日網上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上訴人某保險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張XX，被上訴人徐XX及其委托訴訟代理人李XX參加了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某保險公司上訴請求：1.撤銷河南省夏邑縣人民法院（2019）豫1426民初5257號民事判決，改判上訴人不承擔死亡賠償金、喪葬費、精神撫慰金，二審減少賠償65752.95元；2.一二審案件受理費由被上訴人承擔。事實和理由：1.被上訴人賠償的80057.22元醫療費中有上訴人墊付的10000元，應予扣除；2.無名氏的死亡與交通事故無關。事故責任書認定本案交通事故造成無名氏受傷而非死亡的結果；若無名氏的死亡系因交通事故造成的，徐XX應承擔刑事責任；無名氏系痊愈出院后3個月死亡，無名氏的死亡沒有死亡證明及尸檢報告;徐XX在賠償無名氏時，無名氏并未死亡，徐XX起訴時亦未按照死亡標準起訴，一審法院按照死亡標準計算相關費用，超出訴請。
徐XX辯稱：1.上訴人在一審中并未提交墊付10000元醫療費的相關證據，一審未予扣除并無不當；2.案涉交通事故是造成無名氏死亡的直接原因，無名氏受傷嚴重，無名氏雖出院，但根據醫囑分析，其并未完全康復，無名氏因傷口感染死亡，系交通事故原因造成；3.根據損失填平原則，被上訴人與無名氏達成調解協議，向其賠償135725元，該損失屬于保險責任范圍，原審判決上訴人承擔責任并無不當；4.徐XX是否被追究刑事責任與本案非同一事實及法律關系，與上訴人承擔保險責任無關。原審法院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請求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徐XX一審訴訟請求：1.判令某保險公司賠償徐XX支出的醫療費、營養費、住院伙食補助費、誤工費、護理費、后續治療費、交通費等共計135725元；2.本案訴訟費由某保險公司承擔。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2019年1月11日19時，徐XX駕駛豫Ｎ×××××號小型普通客車沿劉白路由南向北行駛至夏邑縣劉白路羅莊鎮辛集街十字路口北側與橫過馬路的無名氏相撞。事故造成豫Ｎ×××××號小型普通客車損壞，無名氏受傷。此事故經夏邑縣公安交通警察大隊于2019年1月25日作出夏公交認字（2019）第041號道路交通事故認定書認定：徐XX負事故主要責任，無名氏負事故次要責任。事故發生當日，無名氏入住夏邑縣人民醫院住院治療，經診斷無名氏的傷情為：1、多發傷；2、顱腦閉合性損傷；3、腦挫傷；4、胸部閉合性損傷；5、雙肺挫傷；6、左下肢開放性骨折；7、左下肢皮膚裂傷。經治療，2019年3月11日，無名氏出院。無名氏共計住院治療59天，花費醫療費80057.22元。夏邑縣人民醫院的出院醫囑：1、保持切口清潔、預防感染。2、定期復查。3、不適隨診。4、適時取出內固定。2019年3月11日，經夏邑縣公安交通警察大隊組織調解，徐XX與何毛宗就無名氏因事故受傷一事達成協議，約定徐XX一次性賠償無名氏醫療費、護理費、營養費、交通費、伙食補助費、后續治療費等一切費用共計135725元。當日，徐XX支付了無名氏賠償款135725元。夏邑縣公安交通警察大隊制作了《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調解書》并出具了道路交通事故經濟賠償憑證。2019年6月17日，無名氏因受傷死亡。
另查明，徐XX駕駛的豫Ｎ×××××號小型普通客車在某保險公司投保了交強險（保險期間為2018年3月21日0時起至2019年3月20日24時止）及限額為50萬元且不計免賠的商業第三者責任保險（保險期間為2018年3月3日0時起至2019年3月2日24時止）。本次事故發生在保險期內。肇事車輛經年檢檢驗合格，徐XX具有合法的駕駛資格（C1）。無名氏系河南省農村居民，其有精神障礙，無戶籍信息，至事故發生時由何毛宗（身份證號：）收養，何毛宗以撿拾破爛為生。無名氏系河南省農村居民，其長期在農村居住生活，其賠償標準應按照河南省農村標準進行計算。對無名氏的損失，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的相關規定審核確認如下：一、醫療費80057.22元；二、營養費1180元。無名氏住院治療59天，按照每日20元的標準計算為1180元（20元/天×59天=1180元）；三、住院伙食補助費2950元。無名氏住院治療59天，按50元/天×59天=2950元；四、護理費6393元（39552元/年÷365天×59天=6393元）；五、交通費1180元。無名氏住院59天，按每天20元的標準，無名氏需支出的交通費為1180元；六、死亡賠償金69153.7元（13830.74元/年×5年=69153.7元）；七、精神損害撫慰金20000元。八、喪葬費27998.5元。喪葬費按照河南省上年度職工平均工資計算六個月，應為27998.5元。無名氏的損失經合計為208912.42元。
一審認為，無名氏與徐XX發生交通事故，經公安交警部門認定徐XX負事故主要責任，無名氏負事故次要責任，其責任劃分合理，一審予以確認。無名氏因事故導致全身多發傷、顱腦閉合性損傷、腦挫傷、胸部閉合性損傷、雙肺挫傷、左下肢開放性骨折、左下肢皮膚裂傷等嚴重傷情。××。2019年3月11日，無名氏出院，醫囑顯示無名氏需保持切口清潔、預防感染，定期復查，不適隨診，適時取出內固定，足以證明無名氏出院時，其傷情并未完全康復。2019年6月17日，無名氏死亡。無名氏的死亡與治療終結時間間隔較短，××，徐XX提交的病例資料足以證明無名氏的死亡與本次事故之間存在因果關系。無名氏因此次交通事故造成的損失應由事故責任人徐XX依法承擔相應的賠償責任，因徐XX駕駛的事故車輛豫Ｎ×××××號小型普通客車在某保險公司投有交強險及商業第三者責任險，依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六條“同時投保機動車第三者責任強制保險（以下簡稱“交強險”）和第三者責任商業保險（以下簡稱“商業三者險”）的機動車發生交通事故造成損害，當事人同時起訴侵權人和保險公司的，人民法院應當按照下列規則確定賠償責任：（一）先由承保交強險的保險公司在責任限額范圍內予以賠償；（二）不足部分，由承保商業三者險的保險公司根據保險合同予以賠償；（三）仍有不足的，依照道路交通安全法和侵權責任法的相關規定由侵權人予以賠償。被侵權人或者其近親屬請求承保交強險的保險公司優先賠償精神損害的，人民法院應予支持”。因此，無名氏因此次事故造成的損失首先應由某保險公司在交通事故責任強制保險限額內承擔賠償責任。超出交強險賠付的部分，由某保險公司按照此次事故責任比例劃分，承擔70%的賠償責任。仍有不足的由事故責任人徐XX承擔責任。在本次事故發生后，經夏邑縣公安局交警大隊調解，徐XX賠償了無名氏135725元賠償金。徐XX與無名氏調解過程中，某保險公司未參與調解過程，無名氏的損失應依法核算，經一審核算，無名氏的損失共計為208912.42，某保險公司應在交強險醫療費責任賠償限額內賠償無名氏10000元，在傷殘賠償金責任限額內賠償無名氏110000元（護理費6393元+精神損害撫慰金20000元+死亡賠償金69153.7元+喪葬費27998.5元+交通費1180元=124725.2元，已超交強險傷殘賠償金限額，應按110000元計算）上述二項共計：120000元。某保險公司應在商業第三者責任險限額內賠償無名氏62238.7元（醫療費超出交強險部分70057.22元+營養費1180元+住院伙食補助費2950元+傷殘賠償金超出交強險的部分14725.2元）×70%=62238.7元。某保險公司共計應賠償無名氏182238.7元，徐XX與無名氏達成的調解協議賠償金額為135725元，雖徐XX訴訟請求中所列分項與一審核實的損失分項不一致，但徐XX訴請的概括數額為135725元，并未超過某保險公司應賠償的數額，現徐XX已經將該調解款135725元賠付無名氏，依據保險合同條款約定，某保險公司應賠付徐XX保險金135725元。某保險公司辯稱，無名氏與何毛宗并無法律上的合法關系，一審認為在何毛宗與徐XX簽訂調解協議時，無名氏尚未死亡，且該款主要用以支付無名氏的醫療費用，應認定該款系向無名氏賠償。對某保險公司的辯解，依法不予支持。一審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六十條，《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第二條、第十二條、第四十八條，《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第十六條，《中華人民共和國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七十六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七條、第十八條、第十九條、第二十一條、第二十二條、第二十三條、第二十四條、第二十七條、第二十九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確定民事侵權精神損害賠償責任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一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之規定，判決：某保險公司賠償徐XX保險金135725元，于判決生效后十日內付清。案件受理費1507元（已減半收取），由徐XX負擔。
二審期間，上訴人提交網上銀行電子回單1份，擬證明上訴人為無名氏墊付10000元醫療費，該費用應在向徐XX的賠償數額中扣除。
本院組織雙方當事人對該證據進行了質證，被上訴人對該證據的真實性不持異議，本院對其真實性予以認定，本院認為該證據能夠作為上訴人代徐XX向無名氏墊付10000元醫療費的有效依據。
本院二審查明的事實除與一審查明的事實一致外，另查明，2019年2月12日，上訴人某保險公司代徐XX向無名氏墊付10000元醫療費。
本院認為，無名氏因案涉交通事故受傷，經診斷無名氏多處嚴重受傷且年紀較大，出院時尚未完全康復，無名氏出院與死亡的時間間隔不算太長，再結合病歷、公安機關及村委會出具的證明等其他證據，能夠綜合認定案涉交通事故與無名氏的死亡具有一定因果關系。被上訴人提供的賠償清單雖未明確記載死亡賠償金、喪葬費等費用，但根據被上訴人提供的賠償清單計算的數額為144420.78元，與其起訴的135725元數額以及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調解書記載的金額并不一致，可見賠償清單并非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調解書所確定的賠償項目及金額的真實反映。道路交通事故損害賠償調解書中記載“徐XX一次性支付無名氏醫療費、護理費、營養費、交通費、伙食補助費、后續治療費等一切費用共計人民幣135725元”，該調解書亦未對每個項目的賠償數額逐項列明。無名氏因交通事故導致死亡的客觀事實存在，徐XX也已對無名氏進行了賠償，雖徐XX訴訟請求中所列分項與一審核實的損失分項存在出入，但徐XX訴請的概括數額為135725元，并未超過某保險公司應賠償的數額，依據保險合同條款約定，某保險公司應對徐XX進行賠付。因上訴人二審提交新證據證明已經代為徐XX向無名氏墊付醫療費10000元，該10000元應從賠償數額中扣除，某保險公司應賠償徐XX125725元。
綜上，上訴人某保險公司的上訴理由部分成立，本院予以支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二項規定，判決如下：
一、撤銷河南省夏邑縣人民法院（2019）豫1426民初5257號民事判決；
二、某保險公司賠償徐XX保險金125725元，于判決生效后十日內付清；
三、駁回徐XX的其他訴訟請求。
如果未按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一審案件受理費1507元，由徐XX負擔125元，由某保險公司負擔1382元；二審案件受理費1443.80元，由徐XX負擔120元，由某保險公司負擔1323.80元。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戴　蕙
審判員　王保中
審判員　李　鑫
二〇二〇年三月十日
書記員　張文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