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發展下行期的大環境,人身險市場也難以獨善其身。大公司面臨轉型壓力,中小公司卻遭遇生存考驗。未來如何在夾縫中實現華麗轉型,真正走高質量、可持續之路,是包括監管在內全行業在思考的問題。
日前,國家金融監管總局人身險司司長羅艷君在接受媒體采訪時,既為行業發展鼓勁打氣,也為未來指點迷津,還為規范經營再敲警鐘。
01 談方向
劃定三大重點
人身險對于健全多層次社會保障體系的重要意義不言而喻。羅艷君指出,目前我國人身保險業發展尚處于初步發展階段,有著巨大的潛力和光明的前途。未來如何大力推動人身險高質量發展,羅艷君從三方面進行了闡述。
首先是積極服務國家重大戰略實施,這主要是針對人身險積累的天量的保險資金的投資來說。在羅艷君看來,未來保險資金應當加大對實體經濟的支持力度,為科技創新企業、戰略性新興產業提供資金支持。監管部門多次反復強調,引導保險資金支持綠色產業發展、區域協調發展戰略和基礎設施項目。這樣的政策引導,一方面在于為人身險行業積累的長周期資金尋找出路,另一方面進一步維護資本市場的穩定。
其次是未來人身險業務發展方向,養老保險將是重中之重。羅艷君指出加快發展商業養老保險,并表態研究完善商業養老金監管規則,支持更多養老保險公司參與。
再次是健康保險的發展。事實上,在老齡化不斷加速的社會里,應對養老、提升健康水平相輔相成,尤其“健康中國”成為一大戰略,創新發展健康保險是一大機遇,也面臨諸多挑戰。例如近期國家支持創新藥發展,就將商業保險提到了重要的位置,而數據共享和信息透明成為一大關鍵。羅艷君指出,“引導行業進一步優化健康保險產品供給,持續提升保障水平,著力提高長期保障能力,健全健康保險行業標準,推動信息互通共享,加強行業內外協同發展,更好滿足人民群眾多樣化個性化的健康保障需求”。
02 談養老
指明四大維度
養老,既是老生常談,又常談常新。隨著中國社會經濟的轉型發展和人口老齡化的不斷加劇,變得越來越重要,越來越緊迫。
2023年10月,中央金融工作會議提出做好金融“五篇大文章”,養老金融被列入其中;2024年的政府工作報告又再一次強調“在全國實施個人養老金制度,積極發展第三支柱養老保險”;今年5月,國家金融監管總局發布《關于銀行業保險業做好金融“五篇大文章”的指導意見》,明確提出要聚焦現實需求,加快養老金融發展。
可見,做好養老金融,已成為整個金融行業的重要任務,當然保險業也不例外。
據羅艷君介紹,監管圍繞做好“養老金融”這篇大文章,持續深化商業養老金融改革,在引導養老保險機構聚焦主業轉型發展,服務多層次、多支柱養老保險體系建設方面取得一定成效。
具體而言,大力發展各類具有養老屬性的商業保險,目前已積累養老金規模超過6萬億元,覆蓋近1億人;啟動養老保險公司商業養老金業務試點,自2023年1月1日起在十省(市)啟動試點以來,已累計開戶超過59萬個;推動專屬商業養老保險常態化經營,截至2023年末,保單件數約74萬件,積累的養老準備金規模超過106億元;積極推動個人養老金制度發展,并穩步推動養老保險公司專業化發展。這些都是人身險市場在養老方面不斷取得的新的變化。
監管在鼓勵保險公司參與到養老事業的同時,還積極引導養老險公司聚焦養老主業,除在業務范圍方面進行規范,還要求養老險公司三年內停售短期健康險,這一舉措意在引導養老保險公司回歸主業經營。同時,監管也在為養老險公司提供更多參與到養老事業的機會,例如,2022年3月,監管將專屬商業養老保險試點區域擴大到全國,試點公司也由6家頭部機構擴展至養老保險公司。
今年6月份,監管發布了《關于推進普惠保險高質量發展的指導意見》,其中提出要創新發展各類商業養老保險產品,而且在風險有效隔離的基礎上,支持保險公司以適當方式參與養老服務體系建設,探索實現長期護理、風險保障與機構養老、社區養老等服務有效銜接。
養老是一項長期工程。羅艷君表示,下一步,監管將推動保險機構大力發展商業養老保險,繼續探索推進商業養老金融試點;以專屬商業養老保險等為抓手,積極滿足新產業新業態人員養老保障需求;針對個人養老金制度特點,研究完善個人養老金業務相關監管規則,進一步優化產品供給;穩步推動養老保險公司轉型發展。
03 談“報行合一”
持續強化監管
細數自2023年下半年以來人身險業中的大事,“報行合一”必占有一席之位。
從2023年8月監管下發《關于規范銀行代理渠道保險產品的通知》,到2023年10月份發布《關于銀保產品管理有關事宜的通知》,再到2024年1月又發布《關于規范人身保險公司銀行代理渠道業務有關事項的通知》,這是監管在全行業推行“報行合一”重要起步。對于“報行合一”,有的人拍手叫好,有的人苦不堪言。
據了解,隨著保險業發展及競爭的加劇,比拼費用成為很多險企爭取渠道合作的重要手段,但這樣的結果受傷的還是自己,同時也擾亂了正常的市場秩序。
因此,為整頓市場,從車險開始,監管啟動了“報行合一”,后來,這一政策延伸至人身險領域,先從銀保渠道開始。羅艷君解釋,從執行效果看,“報行合一”已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全行業相關渠道平均傭金水平較之前降低30%。
羅艷君認為,強化“報行合一”要求將進一步規范市場秩序,長期利好行業高質量發展。一方面可以推動傭金水平回歸合理范圍,促進行業降本增效;另一方面可以推動公司通過產品和服務打造核心競爭力,特別是中小公司將更多資源聚焦細分領域,更好地滿足客戶需求,提升服務能力。
“報行合一”并非只是一股風。羅艷君介紹,監管按照整體規劃、重點先行、分步實施的原則,從銀行代理渠道入手,強化“報行合一”要求,推動人身保險業提高負債質量,規范銀保市場發展。詳細來看:
首先,堅持依法合規監管,強化產品備案管理。要求公司在產品備案時,審慎合理地確定費用假設,明確總費用水平和費用結構等;并推動傭金結構差異化,為引導銀行做好長期服務,鼓勵保險公司分期支付傭金。對分期支付傭金的產品,傭金費用水平可以適度上浮。
其次,壓實公司主體責任,基層公司違法違規問責總部,加強費用管控,并對保險公司的精算提出了更多的要求,強化總精算師對費用測算的精算管理責任。
再次,未來的監管只會更嚴,沒有最嚴。對于費用水平明顯高于備案費用、傭金以外的其他費用不真實、賬外激勵等問題仍要從嚴查處,高壓態勢仍然持續。
“堅持抓早、抓小、抓典型,加大問責和處罰力度,形成查處一個、震懾一片、凈化一方的效果。”
“對存在風險隱患的公司,及時采取有針對性的監管措施,做到早識別、早預警、早暴露、早處置。”
04 談利率下行
資產端、負債端雙向“引導”
近年來受資本市場波動影響,保險機構資產端遭遇一定的壓力。尤其是國內長期利率持續呈下行趨勢,給保險業帶來了長期利率中樞下行的挑戰。
今年一季度,76家人身險公司的投資率超過2%的有4家,5家收益率為負,投資收益率介于1%—2%的險企最多,有18家;85家財險公司投資的收益率分布在-1.28%至4.37%區間,有12家險企的投資收益率為負,投資收益率超過1%的有11家。
利率下行會導致保險公司投資收益率下降,利差空間收縮,進而對盈利水平造成壓力;利率下行也會影響準備金計提,導致折現率下降,從而多計提準備金,降低稅前利潤。此外,低利率環境下,險企的經濟價值(EV)評估假設也面臨調整,如果利率持續下行,將進一步扭曲EV評估結果。
最重要的是,利率持續下行會導致險企實際資本下降和最低資本增加,從而降低償付能力充足率水平,加劇保險公司現金流壓力。這樣的情況下,如果不采取一定措施,保險業可能將面臨更大的利差損風險。
因此,出于降低利差損風險考慮,監管一直在引導險企調整保險產品預定利率,從3.5%到3%,再到2.75%,更有個別保險產品預定利率降到1.75%。
羅艷君表示,國家金融監管總局將切實貫徹落實中央金融工作會議和中央經濟工作會議精神,積極引導人身險公司優化資產負債匹配管理,提升可持續發展水平。
具體來看,在負債端,引導行業完善產品定價機制,優化產品結構,防范利差損風險;深化“報行合一”政策,推動行業精細化管理,穩步壓降負債成本。
在資產端,推動行業加強資產風險分類真實性管理,做實資產質量,加強投后管理;積極研究修訂相關制度,加快研究完善行業投資績效長周期考核機制。
同時,督促行業加強資產負債聯動管理,定期開展定量監測,完善能力評估,做好資產負債管理工作。
如此看來,市場發展環環緊扣,監管的規范與引導也是一大系統工程。
無論監管如何引導,如何規范,市場的主角如何登臺唱戲才是最關鍵的,而主角便是這些險企,險企如何因司制宜、因時調整、因地發力、因自身實際而定奪,并非一件易事。面對人身險公司存在的形形色色的問題,每一家公司都走上高質量發展之路,也并非一朝一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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